回到宿舍,葉南拆了包裹。</br> 她突然腦洞大開,想到一些激戰電影里的畫面。</br> 盒子一打開,里面裝著一枚定時炸彈什么的。</br> 她“嘖”了一聲,覺得是自己想多了。</br> 可有腦洞先入為主,她打開盒蓋的手都小心翼翼了起來。</br> 盒子緩緩打開,里面只是靜靜地躺著一只錄音筆。</br> 葉南下意識覺得,這只錄音筆跟定時炸彈的區別不大,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。</br> 按下播放鍵,男人痛苦的呻吟聲頓時響了起來。</br> 葉南一怔,緊緊握住了錄音筆。</br> 這是鶴年的聲音…</br> “慕家隨衛的身體素質就是不一樣,扛得過三針,比之前那些‘柴雞’強多了。”</br> 這個聲音正是那天戴著倒模面具跟她說話的男人。</br> 葉南捏著錄音筆的手極其用力,似乎想要把它折斷。</br> 她不敢想象李鶴年在那個地下空間時遭受了怎樣的痛苦。</br> 她咬緊牙關,眼底泛紅,繼續往下聽。</br> “他雖然能抗,但數據結果一般,大概率是失敗了。”</br> 話音不準,這是那個外國醫生。</br> “那就來點猛的,說不準以毒攻毒就成功了。對吧?44號。”</br> 李鶴年聲音虛顫,語氣毫無懼怕。</br> “……你們想做什么就沖我來……呃…”</br> “呵,我真是想不通,你到底是情種?還是冤種?值得嗎?”</br> 錄音筆里傳來輕微的窸窣聲,應該是男人有意湊近,衣服摩擦過話筒的聲音。</br> 他想讓她聽得更清楚,將隱忍的痛再次放大。</br> “…你不會懂的……她對我…不僅僅是值得……”</br> 男人冷笑幾聲,對旁邊的人下了命令。</br> 一陣痛苦的低吼貫穿了女孩的耳膜,錄音戛然而止。</br> “砰!”</br> 葉南將錄音筆重重地砸在桌子上,拍翻了手邊的盒子。</br> 盒子摔落到地上,甩出了張紙條。</br> 視線受到吸引,葉南垂眸看著,彎腰撿了起來。</br> “好久不見,禮物還喜歡嗎?不過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,就把這個當做見面禮送給你吧。”</br> 葉南憤恨的將紙條握成團,用力擲進了垃圾桶。</br> 那個人竟敢用鶴年來挑釁…她絕對不會放過他!!</br> 臨近入夏,天氣一天比一天熱。</br> 自從收到那個包裹之后,葉南時刻都會留心營區里的人和事,可這段時間卻過得充實又安穩。</br> 她和隊員們的感情也增深了不少,最值得慶賀的是耗子。</br> 耗子談戀愛了,女朋友叫于莎莎,就是那位可愛的前臺姑娘。</br> 兩人正處熱戀期,可部隊里對手機使用相當嚴格,又不好破壞紀律,蔣前這個做隊長的也只能盡量給他行方便。</br> 這份職業談起戀愛來就是聚少離多,需要雙方相當的耐心和信任。</br> 大家也都理解在部隊里談個戀愛不容易,在不破壞紀律的情況下,也是能多照顧就照顧一些。</br> 小五依然恐女,但對她已經好一些了,至少不會說一句話就臉紅。</br> 老白和老郝這種外向性格的更不用說,她現在已經能跟這兩人互相吐槽調侃對方了。</br> 另外,還有一件值得驕傲的事。</br> 她授銜了,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軍人。</br> 兩片輕薄的肩章沉甸甸地擔在她的肩膀上,這種被賜予的責任和使命,充滿了無限意義。</br> 授銜儀式結束后,葉南直直地繃著胳膊,路都不會走了。</br> 老白笑著上前,一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。</br> 葉南嚇了一跳,倒抽口氣,急忙撥開他的手,扭頭看著肩章。</br> “你輕點,別給我弄壞了。”</br> 老郝在一旁笑的不行,“你啊,和新兵蛋子一個樣,戴上肩章就緊張的不會走路了。”</br> 葉南反駁,“我不是緊張,我是激動。這肩章…是我人生中第一件為自己爭取的東西。”</br> 老白和老郝頓時僵住了臉上的笑容。</br> 唉…也真是個苦命的丫頭。</br> 幾人往回走,葉南不經意間看到了走在最后面的蔣前。</br> 從早上集合時開始,他的神情就沒有松懈過,好像在思慮,又像在難過。</br> 他是怎么了?</br> 葉南想問,又怕會冒犯,便一直默默關注著。</br> 她跟著蔣前坐了下來。</br> “蔣隊。”</br> 寂靜的夜晚,葉南的聲音也放輕了。</br> 男人向她點頭示意,又仰著頭望向天空。</br> 葉南也仰起下頜掃了一眼,天上無星無月,不知道他在看什么。</br> 許久,她才開口問道。</br> “你一整天都沒怎么吃東西,有心事?”</br> 蔣前收回目光,搖了搖頭。</br> “沒什么,就是想起了位故人,今天原本是她的生日。”</br> 葉南點頭會意,真誠地說了句“抱歉”。</br> 原來是這樣…那位故人,應該對他很重要吧。她想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