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連忙站起身對三叔說:“三叔,我還有事,先走了啊,下次再來你家里蹭飯。”
三叔壞笑著說:“你小子又要禍害誰家的閨女?最近江海不太平,你悠著點,別還像以前一樣沾花惹草的。”
我說:“我知道啦,今晚約人談正事。”
三叔叮囑說:“你今晚回紅樓去住,別在外面開房,不安全。”
我點點頭,向三叔告退,和三嬸打了個招呼,快速離開了三叔家。
和柳巖約好,她在東方官場主席臺旁等我,我開著車晃晃悠悠開到東方廣場時,看到一個穿鵝黃色風衣和藍色牛仔褲女人站在主席臺旁。看身影似乎是柳巖,但這身打扮顯然與她那張機關女干部的臉型和神態不太相襯。
我把車開到女人身邊,停下車觀察了幾秒鐘。女人轉過身,與我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,我發現她確實就是柳巖,而且還化了妝,看起來年輕了許多,也嫵媚了許多。應該說,柳巖的胚子是很好的,只是長期在組織部工作,自己形成了那種公事公辦的做事風格,別人也習慣了她是組織部女干部的形象,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刻板的印象。
我笑了笑說:“柳科長,還真是你啊,我認了半天都沒敢認。今天怎么打扮得這么花枝招展的,這是要去引誘誰家小伙子嗎?”
柳巖呵呵地笑著,春風滿面地說:“和風流倜儻的唐公子去泡吧,當然要收拾一下啦,要不然怎么好意思進酒吧呢。你說呢,呵呵。”
我笑著說:“那也是,我也算見識到你的另一面了。上車吧,去晚了都沒位置了。”
我和柳巖到火柴天堂時,里面的人差不多要坐滿了,還好有幾張靠窗的位置空著。李紅不在,酒吧雖然人氣還是很旺,可我總覺得缺了點什么東西。
我們找好位置坐下,服務員過來問我們喝什么。
我看了眼柳巖,見她正好奇地打量著火柴天堂的裝飾和格局,眼神顯得很興奮。我說:“柳科長,我們喝什么酒?”
柳巖轉過頭說:“別叫我柳科長,叫我柳巖或者柳姐都行,就是別加科長。”
我說:“好吧柳巖,我們喝啤酒還是紅酒?”
柳巖毫不猶豫地說:“喝紅酒唄,啤酒漲肚子。”
我對服務員說:“要瓶法國拉菲紅葡萄酒,再要個果盤。”
服務員退下后,柳巖滿臉興奮地說:“哎,唐少,這里環境不錯哎,裝修得很有情調,好像還蠻適合談情說愛的。”
我笑著說:“是啊,這里的情調就是適合情人約會,或者一對剛認識不久處于勾兌階段的男女來這里互相引誘。”
柳巖吃吃地笑了起來,說:“唐少,你這話說得可有點曖昧哦,難道你約我來這里想勾兌我不成。”
我笑著說:“那要看你怎么想了,一個男人有點情趣總比硬邦邦的了無情趣要好點吧。”
柳巖說:“那倒是哦,其實人生短暫,沒必要時刻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。我們中國人幾千年來都誨淫誨盜的,所以每個人活得都很壓抑。”
對這句話我表示贊同,說:“是啊,中國人都活得壓抑,尤其是性壓抑最嚴重。我們身上總背負著太多沉重的東西。每個人都有各種不滿,但無處發泄,因此整個社會隱藏這一種戾氣,只要一找到突破口就會爆發出來,破壞力特別大。”
柳巖點點頭,說:“嗯,是這樣子的,確實有一股戾氣潛伏在我們身邊。”
這時服務員送來葡萄酒和果盤,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酒,矮身退了下去。
我端起酒杯說:“柳巖,謝謝你對我的幫助,我心里很感激。來,先敬你一杯。”
柳巖端起酒杯,輕輕和我碰了一下,放到嘴唇邊,沾沾嘴唇,微閉著雙眼,翹起蘭花指十分優雅地喝了一口酒。看柳巖喝酒的姿態,我判斷她對我撒了謊,她也許很少泡酒吧,但夜生活一定是非常豐富的。
我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燃,深吸一口吐了出來。突然余光注意到柳巖的嘴角也動了一下,好像是被我抽煙的動作誘惑了。
我連忙拿起煙盒,試探地問:“你抽煙嗎?要不要也來一支?”
柳巖擺擺手,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坤包里取出一盒女士白嘴的香煙叼在嘴上,然后拿出一只精致的防風打火機點燃,十分優雅地抽了一口。我擦,這女人抽煙的姿勢太帥了,她抽的仿佛不是煙,而是一股優雅的氣質。
吐出一口煙后,柳巖說:“你,不介意女人抽煙吧?”
我連忙說:“不介意,不介意,你抽煙的樣子很美,真的很美。”
柳巖又抽了一口煙,說:“謝謝,唐少,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?”
我說:“請問吧。既然是出來泡吧,就沒必要那么客氣,也沒必要那么拘謹。”
柳巖說:“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啊,上個禮拜六晚上,你是不是去了仙湖度假村?我希望你能說實話,不必有什么顧慮。”
我沉吟片刻,考慮到她既然已經這么問了,應該有幾分把握那天晚上確實看到了我,只好實話實說道:“嗯,是的,那天晚上我住在仙湖度假村。”
柳巖面色不改地問:“這么說,那天晚上你也看到劉部長了吧?”
媽的,她果然要問這個問題,這可真讓我難以回答,說沒看到分明是扯淡,她也不會相信。可如果我說看到了,那無異于承認撞破了他們的私情,大家臉上都不好看。撞破別人的奸情,不管使用有意還是無意,更不論是官場,還是對平民老百姓來說都很犯忌諱。
真是倒霉催的,我那天晚上去哪開房不好,干嘛非要去仙湖那個鬼地方呢。
見我猶豫不決,柳巖輕描淡寫地說:“你不回答就是默認嘍,其實我今晚找你出來不是要質問你這件事,只是想證實一下那晚我確實看到你了。”
我怕柳巖誤會我跟蹤她和劉部長,解釋說:“呃,其實我也沒看到什么,碰巧那天去那里玩而已。”
柳巖直截了當地說:“那你應該清楚我和劉部長的關系了,其實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,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。”
柳巖這句話擺明了是欲蓋彌彰,鬼才相信她和劉遠山在一起鬼混是因為感情。我相信王莉的判斷,柳巖是個骨子里媚權的女人,對掌握了權力的男人她天然會產生崇拜感。如果劉遠山不是組織部部長,只是一個普通的科員,估計柳巖這種女人正眼看都不會看他一眼。
但我仍然點點頭,附和地說:“這點我相信,劉部長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,很有吸引力。其實我同意你剛才的說法,中國人幾千年來過于誨淫誨盜,對這種事總是諱莫如深的。人的情感說簡單也簡單,說復雜也復雜,不同階段有不同的需求,我覺得很正常。”
柳巖又吸了一口煙,忽然問:“你那天和誰一起去的?”
我說:“我一個人啊,去散心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去。”
柳巖說:“既然你不愿意說出她的名字那我也不問你了,你一個人會跑到那么遠去散心我信你才怪。唐少哎,聽說你身邊的紅顏知己很多呢,我也很想湊個熱鬧,干脆你把我也收了得了。”
我笑了笑,說:“你別開玩笑了,劉部長如果聽到這話,還不得給我小鞋穿啊。組織部長很生氣,后果很嚴重的哦。”
柳巖輕蔑地哼了一聲,說:“沒想到你也是個官迷,膽子這么小的。哎,馬上就兩代會了,你想不想更進一步?”
“更進一步?”我納悶地說:“我能保住現在的位子就不錯了,更進一步不是太貪得無厭了,讓別人還怎么活啊。”
柳巖說:“這有什么啊,只要上了這個軌道,你不想往上走都不行,后面有人推著你走。你目前這個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,黨政一肩挑,你一個人占了兩個坑,你往上走一步,等于給下面的人騰出兩個位置,所以你不管往上還是往下走對很多人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,最討厭的就是你總占著,別人想上一個臺階路都被你堵死了,那才遭人恨。”
聽到柳巖這句話,我對她算是有了新的認識,到底是在組織部混,對官場的法則了解得十分透徹。我說:“我才當了幾天局長啊,而且還沒經過人大任命,就擋了別人的道啦?那牛明在我們局當了十年局長,五年黨委書記怎么沒見擋了誰的道呢。”
柳巖喝了一口酒,巧笑了一下,說:“牛明不是擋了你的道被你收拾了嗎?你收拾他看似偶然,其實又是必然的,他違背了這個官場鐵律,自然要受到懲罰,而你就是那個被選中收拾他的人。”
我想了想,柳巖說得還真有點道理,端起杯子說:“也許你說得不錯,可我目前確實沒想過再去爭什么,現在就想當副市長那不是異想天開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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