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的優勢是很明顯的,但同樣的,缺陷也很致命。</br> 有能力而無實力,這就是他最大的缺陷。</br> 與他前面的兩個兄長相比,在明面上,程正的身邊并未有罡氣武者追隨,縱使身邊有追隨者,其實力恐怕也很尋常。</br> 當然在不同的時候,優勢會變成劣勢,缺陷也可以轉化為優勢。</br> 這又是另一回事了。</br> 就交談中,陳安與程正聊的很投機。</br> 三皇子程正無疑是個能人,也做過許多事,因而在許多地方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與看法。</br> 就見識上要甩其他人好幾條街。</br> 而巧合的是,陳安恰恰也是這種人啊。</br> 他自己的確沒做過什么事,但是架不住他模擬的次數夠多啊。</br> 那些模擬的記憶可是沒消失呢,零零碎碎加起來,堆也能堆出不少東西了。</br> 再加上身為穿越者,前世長期充當網上鍵盤俠的陳安自有自己的一番見解與看法,往往能讓人眼前一亮。</br> 在這一點上,陳安可謂是經驗豐富的。</br> 沒辦法。</br> 網上懟人也是需要學習的,不然你怎么能噴的過對面?</br> 而噴著噴著,許多東西自然而然也就會了。</br> 不過顯然陳安也沒想到,自己當初拼命查的資料竟然有一天會用在這種場合上。</br> 兩者聊著聊著,卻是愈發投機了起來。</br> “來,請坐。”</br> 程正將陳安請進屋舍之內,這時候態度已經明顯有了變化。</br> 至少在明面上,兩人的關系變得親近了不少,大有相見恨晚之意。</br> 整個過程讓一旁站著的劉初看的目瞪口呆。</br> 不知為何,他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,仿佛自己站在這里很是多余。</br> 望著陳安兩人之間的談論,他幾次張口欲言,卻完全插不上話。</br> 完全融入不進話題。</br> 沒辦法,這兩人的段位太高了,直接將他碾壓了下去。</br> 搞到最后,仿佛陳安才是三皇子多年相交的朋友一般,他這個牽線搭橋的反而多余了起來。</br> 怎么有種莫名的酸楚呢?</br> 劉初默然不語,沉默著跟在兩人身后。</br> 看這樣子,知道的人當他是個國公,不知道怕是以為他是個仆從呢。</br> “我本以為國子監之內盡是些讀死書的,未曾想其中也有陳公子您這樣的俊杰。”</br> 在大殿中落座后,程正深深嘆了口氣,發自內心的開口說道:“早知如此,我早該親自登門,前去拜訪,也不至于今日才見到公子。”</br> 他發自內心的開口,語言中充滿了誠懇。</br> “殿下過譽了。”</br> 陳安笑了笑,下意識客套道:“國子監內臥虎藏龍,有德者不可勝數,我之才華在其中只是平平罷了。”</br> “若真如此,我之后就該去國子監內拜訪了。”</br> 程正笑道:“若是能找到些如先生一般的俊才,那倒是莫大的收獲了。”</br>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。</br> 陳安回憶了一下國子監之內的學子,心中閃過這念頭。</br> 他在國子監那里混了大半年時間,對于那里的人也算是充分了解的。</br> 說他們是賭死書嘛,倒也不至于,但若說有什么才華,你恐怕也是讓人難以期待的。</br> 沒看見陳安方才都只敢說有德者不可勝數嘛。m.</br> 因為除了德行這種看不見摸不著,可以裝出來的東西,那些人怕是也不剩下啥了。</br> 但這些吐槽眼前的程正顯然是不清楚的。</br> 他此刻還真的在尋思著,什么時候找個時間去國子監內拜訪拜訪呢。</br> 若是真的能夠發現幾個如陳安一般的人才,那就算是賺大了。</br> 若是陳安知道他心中的想法,恐怕也只能笑笑。</br> 大廳內,兩人相對而坐,在那里談論著種種事。</br> 他們聊的內容很廣,從習武之事再到各處天災,各種各樣的情況都聊了一遍。</br> “不瞞你說,我之前在各處郡城巡視,近幾年天災嚴重,民間早已怨氣四起,遍地都是災民。”</br> 程正有些無奈的說道:“然而各處郡城卻仍然置之不理,只是一味鎮壓。”</br> “若是再這么下去,恐怕遲早會出大問題。”</br> 陳安先是點頭,隨后又搖頭:“問題會有,但影響不會太大。”</br> “各處郡城,都有將門駐扎.......”</br> “災民過的再如何凄慘,還能反抗不成.......”</br> 他有些嘆息。</br> 在許多方面,大華朝廷做的并不算好,各地早已經怨氣四起。</br> 若是換做是個正常世界,早該有猛人揭竿而起,天降猛男以正義了。</br> 然而在這個世界嘛.......</br> 揭竿而起自然是有的,但猛男就未必了。</br> 因為想要在這個世界當猛男,首先就必須要能打。</br> 大華境內,諸多罡氣國公鎮壓四方。</br> 那些起義者若是沒有足以對抗罡氣武者的實力,根本就沒法揪起什么風浪。</br> 在這種情況下,指望從平民中跑出幾個猛男是沒用的,必須要有修為才可。</br> 但若是能有對抗罡氣的修為,那還起義做什么?</br> 直接加入大華朝廷,成為壓迫廣大勞動人民的一員,這不是更好的選擇?</br> 況且在這個世界,能夠習武的本身多半就出身尊貴。</br> 尋常人是沒資格修行的。</br> 舉個例子。</br> 陳安這輩子的出身夠顯赫了吧?</br> 堂堂陳國公的孫子,雖然不是嫡出,但怎么著也要比尋常人強上許多。</br> 但就算這樣,他也沒辦法習武。</br> 家中根本不愿意為他出那份資源。</br> 當然他的例子相對比較極端。</br> 但這個世界的人想要修行,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。</br> “朝廷之內,各處官員也有問題.....”</br> 程正嘆息一聲:“過去為朝廷取才之地,如國子監之類的地方,現在早早就爛掉了,各處舉薦而來的所謂才子大多也并非有才,只是身份顯赫罷了。”</br> “有些地方的官府數年不曾理事,一旦出現必是勒索百姓,這怎么能成呢?”</br> 看得出來,對大華之內的這些亂想,這位三皇子殿下是分外憤怒的。</br> 他也盡力做了許多事。</br> 然而成效如何尚且不好說,倒是首先得罪了不少人。</br> “對這問題,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。”</br> 陳安笑了笑,開口說道:“不妨將國子監的考核之法發揚,直接定期開展考核,考核成績優者可得以賜予官職,同時定期考核,將不合格者奪官,如何?”</br> 這說的,其實就是科舉了。</br> 大華朝也是有考試的,陳安就是通過考試進入國子監的。</br> 這原本是大華朝廷的一套選材方法,由地方定期推薦人才,再將這些人才統一考核,只要能夠通過考核者便可以進入國子監讀書。</br> 等到國子監三年讀書期滿之后,便會外放為官員。</br> 看上去還是不錯的吧。</br> 但實際上問題多多。</br> 大華剛剛開國之時,這一套或許還能勉強運轉,不出什么大問題。</br> 但到了現在,各個環節都出了很大問題。</br> 地方推舉人才,早已經不是看才能,而是看關系,看背景了。</br> 若是沒有足夠雄厚的背景,你想被舉薦?</br> 想都別想了。</br> 陳安當初能夠被舉薦,還是多虧了董恒這個老師的欣賞。</br> 不然他縱使有才華,沒有出場門票也沒用處啊。</br> 至于所謂的考核,更已經是個笑話了。</br> 各處舉薦而來的所謂俊才基本都是權貴之家的不成器子弟。</br> 因為成器的都去習武了嘛,剩下的那些自然也就只能運轉一番,勉強進入國子監,當個官混混咯。</br> 指望這群人去做什么事,那是不用想的。</br> 以陳安的了解來看,這群人能做事的沒幾個,但在吃喝玩樂上卻絕對是一把好手。</br> 指望他們去管理一地生民?</br> 那結果太美,陳安有些不太敢想。</br> “取消國子監,直接展開考核?”</br> 四皇子下意識開口說道:“那豈不是取才過多?”</br> 原本的國子監考核,人數上是很少的,每三年也才不到百人而已。</br> 而現在若是取消門檻,不分貴賤都能來參與考核的話,那最后該錄取多少人?</br> 有那么多位置讓他們去做么?</br> “可以降低標準。”</br> 陳安輕聲開口:“過去國子監學子外放,至少都為一縣縣令,貴者更是不可想象.......”</br> “這其實多少有些高了。”</br> “若是按照這一套標準來,那有多少位置都不夠分。”</br> “但在實際上,其實只需要給一縣小吏的位置即可。”</br> “在一地擔任一定時間,考核若是過關,屆時再升遷也是一般。”</br> 程正緩緩點了點頭:“只是若是這么以來,國子監以后可能就廢了......”</br> 以他的眼光當然能看出這么干的好處。</br> 只是若將考核范圍放大,面對所有人了,那么國子監似乎也就沒什么存在必要了。</br> “不,還是有必要的。”</br> 陳安笑著說道:“可以兩套并舉,大考舉辦之后,國子監仍然可以存在,而且只要入國子監的學子,外出為官可以比大考出身的學子高上幾級。”</br> “而國子監的學生也不必再從各地舉薦了,直接就從各勛貴家中選取即可。”</br> “想來這么一來,各大勛貴應當也會滿意,不至于反對大考了吧。”</br> 三皇子眼前一亮,這時候終于笑了出來。</br> “你倒是考慮周全。”</br> 他不由點了點頭,對陳安愈發欣賞了。</br> PS:還有兩章還在寫,晚點發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