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皇子的府邸明顯要比三皇子的好上許多,縱使比之四公主的絲毫不會遜色,甚至還有所超越。</br> 盡管在占地上可能相差無幾,但在其他方面,那差距可就很大了。</br> 陳安轉身望了望四處,能夠明顯感覺到有好幾道視線正注射而來,此刻正集中注視在他的身上。</br> 毫無疑問,那便是二皇子府邸上的侍衛了。</br> 從他們隱藏的情況來看,都是毫無疑問的高手。</br> 而這些身手高強的高手,四公主的府邸上是沒有的。</br> 走入府邸內,在一旁仆人的帶領下,陳安走入其中。</br> 一處別致的院落內,陳安見到了那位二皇子。</br> 二皇子程華面貌英俊,是個很有氣質的青年,此刻身上穿著一身長袍,整個人看上去風度翩翩,如同一位溫和君子一般。</br> 他看上去三十出頭而已,年紀上倒也不算很大,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種貴氣,讓人一看便知道不凡。</br> “二殿下正在與吳國公喝茶,還請你稍后片刻?!?lt;/br> 一旁的仆人淡淡開口說道,讓他在一旁候著。</br> 陳安笑了笑,就這么在門外站著,也沒多說什么。</br> 而這一站,就是大半個時辰。</br> 外面的太陽已經高掛,陽光照耀四周,顯得很是熾熱。</br> 陳安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,仍然靜靜站在那里,一言不發,保持著平靜。</br> 而這時候,里面的棋也終于下完了。</br> “倒是讓陳公子久等了?!?lt;/br> 二皇子放下手中的棋,有些恍然的望著外面的陳安,這才招呼他進來。</br> 陳安面色不改,徑直走入大廳,隨后行禮:“見過殿下,見過吳國公?!?lt;/br> 他臉色平靜,開口說道。</br> 眼前的吳國公是一位面容粗狂的中年男子,看上去大約四十出頭,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。</br> 據陳安所知道的消息來看,這位吳國公的修為很強,似乎距離罡氣也只差一步,算是十分出名的人物。</br> 見陳安恭敬行禮,二皇子也不由笑了笑:“你客氣了?!?lt;/br> “因為這盤棋,讓你在外等大半個時辰,還請勿怪。”</br> 陳安還能說什么?</br> “殿下愿意讓在下于殿外等候,這是在下的榮幸,又怎么怪有所責怪呢?”</br> 陳安一臉正色,語氣誠懇的開口說道。</br> 明面話說的是很漂亮的。</br> 至于心里嘛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</br> 陳安又沒什么特殊癖好,讓人無緣無故過來等了這么久,怎么可能還很高興?</br> 然而眼前的二皇子卻沒懷疑,只是笑了笑:“還請落座吧?!?lt;/br> 很快,一張座椅上前,擺在了陳安身前。</br> 陳安直接坐了上去。</br> 一旁的吳國公頓時皺眉。</br> “聽聞陳公子乃是文院才子,當年一篇策略曾經引得四方震動,可謂鼎鼎大名。”</br> 二皇子笑了笑,開口說道:“想來公子對詩詞書畫上的造詣應當相當不錯吧?!?lt;/br> “不知可否一述?”</br> “只是略有研究而已?!?lt;/br> 陳安點了點頭。</br> 當初剛剛覺醒記憶的時候,為了在家里人眼皮子底下將自己掩藏強大,他倒是真的做出了一副醉心于書法字畫之上的模樣,因而對于這些東西也算是頗有些研究。</br> 但也僅僅只是頗有些研究罷了,如果說是有多高明,那也是算不上的。</br> 而在這方面,二皇子顯然是個高手。</br> 他興致勃勃的與陳安討論著,對于許多地方都有自己的見解,顯得很是高明。</br> 然而在這方面,陳安的水準著實有限,因而很快就不再說話,因而追捧了。</br> “殿下所作的詩賦水平高超,為在下生平僅見,實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詩篇,在下見了自愧不如。”</br> “哈哈,長安你過譽了?!?lt;/br> 眼前的場面倒是分外和諧。</br> 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有些摸不準情況之外,到了后來,陳安也算是摸到了一點訣竅,對著這位二皇子就是一頓夸。</br> 反正怎么著都無所謂,直接夸就是了。</br> 而這位二皇子顯然也喜歡這樣。</br> 于是眼前便再次出現了和諧的一幕景象。</br> 唯獨一旁的吳國公坐在一旁,暗自皺眉。</br> “天色已經不早,在下家中還有些要事在身,便先走了?!?lt;/br> 坐了好一會,陳安望了望天色,隨后主動請辭。</br> “嗯,你回去吧。”</br> 對于陳安的請辭,二皇子也大方同意:“回去之后若是有空,可以隨時再來找我?!?lt;/br> 這話當然就是客套了,畢竟堂堂二皇子,他平時事情多了去,哪有時間天天聊這些啊。</br> 陳安也只是笑笑,并沒有把這話當真,隨后直接退了下去。</br> 在陳安離開后,二皇子便轉身望向吳國公,開始笑道:“吳國公,你覺得此子如何?”</br> “賣弄奉承,不過小人之輩罷了。”</br> 吳國公舉起手中的一杯茶,隨后淡淡開口說道。</br> 但看這樣子,這位吳國公對陳安的印象倒是挺不錯的。</br> 直接就把他打成小人之輩了。</br> “小人之輩倒不至于,不過倒的確與我想象中不同?!?lt;/br> 二皇子感嘆道:“本以為如此之人,必是性情清高,才華過人之輩,沒想到卻也只是個奉承之人罷了?!?lt;/br> “不過倒是有一身好修為。”</br> “武功雖好,但若人品不過關,又豈能重用?”</br> 吳國公搖頭,冷笑道:“況且奉承之輩,心志不堅,又豈能在武道之上走的多遠?”</br> “他此時不過仗著一時天賦,才能在年輕之時如此罷了,這種人我過去見多了,又能有幾個走到罡氣止境的?”</br> 對于這話,二皇子卻只是笑笑了。</br> 他知道眼前這位吳國公的經歷,所以也并不覺得奇怪。</br> 這位吳國公雖然出身尊貴,但據說最初之時的修行天賦并不是很好,遠遠落后于自己的幾個兄弟。</br> 但憑借著過人的毅力,他卻硬生生勝出,一步步達到了內氣圓滿的修為,最終繼承了吳國公的爵位。</br> 有過曾經的這一份經歷,或許正是這位吳國公敵視那些天才之輩的主要原因。</br> 尤其是陳安此前的種種作為,更是讓他有些看不上眼,認為此人用心不純。</br> “話雖如此,但此人到底是個天才之輩,而且也有些才華,若是就這么放走了,倒也可惜。”</br> 他笑了笑,隨后開口說道:“不知道吳國公您怎么看?”</br> “他不是陳國公的孫子么?”</br> 吳國公淡淡開口:“若我沒記錯,陳國公的長子,此刻就在您的府上,直接讓其書信一封,將他招來也就是了?!?lt;/br> “想來此人得知二殿下您的招攬,也會樂意前來吧。”</br> 二皇子思索片刻,隨后緩緩點頭,笑著說道:“倒是這個道理?!?lt;/br> 不論是二皇子還是這位吳國公,顯然都沒有太過在意陳安。</br> 因為若是他們在意,就會去調查,然后就會知道陳安與家里的真正關系了。</br> 派陳安家中的人去召他前來,這怕不是在招攬,而是在將他逼走。</br> 不過顯然,他們兩個都沒把陳安當一回事。</br> 或許在他們想來,以陳安的身份,能夠被二皇子主動招攬,這已經是有了莫大運氣了。</br> 畢竟他也僅僅只是個尋常人,一無爵位在身,而無什么深厚背景,就算有些修為在身,也就是內氣大成罷了,距離罡氣還差得遠呢。</br> 這種人在四處雖然少,但也不至于被堂堂二皇子放在眼里。</br> 但他們顯然不清楚陳安的想法。</br> 從二皇子府邸走出的那個剎那,陳安就已經在心里將二皇子給排除掉了。</br> “派頭倒是挺大?!?lt;/br> 他望了望身后二皇子的府邸,心中閃過這念頭。</br> 與看似低調樸實,但實則出手大方,并無多少架子的三皇子相比,程明這個二皇子明顯就要差多了。</br> 他看似溫和,實則貴氣凌人,對于有實力的就擺出溫和謙虛的樣子,對比自己身份低的,就擺出大大的架子。</br> 當然,這其實也沒什么。</br> 上位者嘛,哪個不是這樣?</br> 但問題在于,現在陳安還不是你的手下呢!</br> 你是要拉攏陳安,招攬他來做事的啊,在這種時候還擺出這幅架子來做什么?</br> 膈應人呢?</br> 反正陳安表面不顯,心里已經被惡心到了。</br> 所以到了后來,他索性就挑好聽的話,完全應付就行了。</br> 仔細算算,這一趟過去,二皇子不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架子,狠狠膈應了他一下,而且東西也沒送,餅也沒畫,然后就讓陳安這么走了。</br> 陳安上輩子的老板想讓他干活,好歹還會給他畫幾個餅的。</br> 你連這都不如啊。</br> 陳安心中嘆了口氣,已經默默做出選擇了。</br> 三位有希望競爭的皇子中,大皇子常年在外,一方面不容易見到,另一方面追隨者眾多,本身并不缺追隨者,所以率先排除掉。</br> 至于二皇子與三皇子,陳安現在都已經見過了。</br> 原本還在衡量,但現在見過了二皇子之后,陳安覺得已經不用再糾結了。</br> 差別實在有些太大了。</br> 二皇子貴氣凌人,三皇子低調干練。</br> 一個看似光彩照人,但一切都擺在明面上,早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,另一個則是低調發育,默默潛伏。</br> 兩者之間的差別,在現在看來已經十分明顯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