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飛馳到醫院,許暮洲馬不停蹄的奔向病房。
赫顯正在病床前坐著,托著下巴盯著付霜,一雙濃密的眉毛皺的彎彎曲曲的,活像兩條蚯蚓。
聽見腳步聲,他頭也沒回的吐槽:“我說許大總裁,你可算是來了。你自己說,你是不是料到霜姐會出事,所以才讓我來……”
后面的話還沒說完,他就被許暮洲一把揪住脖領子,拎小雞似的拎了起來,往邊上一放。
赫顯:“……”
稚氣的娃娃臉寫滿震驚,圓圓的眼睛瞪得老大,鼓著腮幫子,郁悶的瞪著來勢洶洶的男人。
這一瞪,赫顯才察覺到不對勁。
正常人聽見自己媳婦兒暈過去了,不是應該著急嗎?
這位爺怎么感覺快爆炸了似的?
許暮洲紅著眼睛盯著付霜,兩手握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,粗狂的呼叫:“霜霜!醒醒!你告訴我,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付霜本來就是精神受到刺激暈過去的,身體并沒出毛病,休息了一會兒,再被許暮洲一吼一晃,眼皮子顫了顫,就幽幽地醒過來了。
睜眼一看,男人兩眼通紅,橫眉怒目,即將暴走。
剛從昏迷中醒來,付霜的腦子也不清醒,眨巴眨巴眼,還打了個哈欠:“輕點,想把我晃散架啊?”
許暮洲一看付霜醒過來了,糾結了一路的心再也克制不住,脫口問道: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?”
他這么一問,付霜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顧清姿面無人色、裙子上染滿鮮血的樣子,瘦弱的身子不自覺的發顫,牙根發酸,瑟瑟發抖。
這么快速的變臉,印證了許暮洲的猜想。
男人頓時勃然大怒,抓狂的質問:“是誰?說,那個男人到底是誰?”
赫顯被許暮洲的粗魯動作弄得一怔,還沒醒過神來,就聽許暮洲問起了那個男人。
他腦子懵了懵,疑惑的上前拉拉許暮洲的胳膊:“許總,干嘛呢,我姐剛醒過來,你那么用力晃她干嘛?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?”
許暮洲偏過頭,冷冷一眼掃過去,赫顯頓時如同被冰刀剮了一下,不由自主的噤聲了。
許暮洲的視線落回付霜臉上,咬著后槽牙質問:“那個男人,到底是誰?”
付霜也被嚇了一跳,前世的經驗告訴她,許暮洲這是要犯病的節奏。
這貨一犯起病來,什么事都能干出來,殺人放火不在話下。
付霜怔了怔,忽然想起赫顯,連忙沖他喊話:“快去叫醫生,這家伙要犯病了!”
赫顯一聽,哦豁,許暮洲居然要犯病了,愣了愣,拔腿就跑。
剛跑出去病房門,他又氣急敗壞的拐了回來。
他早就聽說過許暮洲是精神病,付霜也從沒掩飾過這一點。
可他所見到的許暮洲,一切都很正常,甚至能獨力管理偌大的許氏集團,這就令他對許暮洲的病將信將疑。
如今看來,那貨是真的病的不輕。
他這么一走,萬一許暮洲傷害付霜,那她豈不是哭都找不著北?
赫顯掉頭回來,就見許暮洲的手不知何時掐上付霜的脖子,掐的不是很緊,但手背青筋畢露,顯然已經暴怒到極點了。
“說!那人是誰!是不是陳浩然?還是有別人?你到底跟過誰?”
“為什么不讓我碰你?為什么我一碰你就暈過去?你到底有什么重大心理陰影?”
“為什么顧清姿流產你會暈倒?你到底受了什么重大的精神刺激?”
付霜的呼吸雖然沒問題,但許暮洲暴怒的樣子著實嚇到她了。
重生以來,霸王龍還從沒這般疾言厲色的對待過她,哪怕算上前世,這種情形也是少之又少。
她呆呆地睜大眼睛,驚恐的瞧著他,清瘦的身子顫抖的厲害。
赫顯又急又怒,撲上去想把許暮洲給推開。
可他畢竟是剛滿十八歲的少年,再怎么個子高活力足,到底是個孩子,哪兒比得上暴怒中精神病的力氣?
許暮洲一腳踹過去,正中赫顯胸口,就聽“嗷”的一聲慘叫,少年蹬蹬蹬一連后退好幾步,一屁.股坐在地上,捂著胸口痛苦的哼唧,半天爬不起來。
付霜雖然害怕,但前世的經驗告訴她,不管許暮洲如何發瘋,他都不會真的做出實質性傷害她的事情。
可許暮洲對赫顯動手,她是真的怕了。
霸王龍暴走的當口,別說踹赫顯一腳,就是把這孩子活活打死,那都不是不可能。
“赫顯,快跑!”
赫顯雖然有點怕,可少年熱血直往腦門子上沖,他狠狠的咳了兩聲,扶著墻站起來,倔強的向許暮洲沖過去。
“赫小子,快跑啊!”付霜急了,兩手死死地抓著許暮洲的手腕,急得雙腿在床上不停的踢蹬,簡直恨不得跳下去把赫顯往外推。
“霜姐,他瘋了!他會打死你的!”
“他不會傷害我的,但是你要再不走,他真會打死你啊!”付霜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,說話太快,還把嘴皮子給狠狠咬了。
“嘶——”
她疼的直抽冷氣,許暮洲還以為是自己掐疼了她,連忙將掐著她脖子的手放開,改為揪著她的領口。
男人的眼神陰鷙可怖,聲音冷沉如冰,一字一頓道:“說!是誰?”
赫顯驚奇的看著許暮洲松手,往前沖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停下了,呆呆地看著兩人。
付霜連連沖他使眼色,示意他快走。
赫顯不放心,這當口說什么都不肯走。
他眼珠子一轉,一把抽過凳子拎著,打算一旦許暮洲有任何傷害付霜的舉動,就給他來一記狠的。
許暮洲的逼問,令付霜在驚恐之余,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前世的悲慘遭遇。
她還能跟過誰?
兩世為人,跟他的時候都是第一次;兩次懷孕,也都是他的種。
所有的陰影,所有的刺激,都是他帶來的。
可她說不出口。
付霜閉了閉眼睛,再睜開時,眼里浮起晶瑩的淚光。
她望著許暮洲,輕聲問:“你在乎?”
這樣的問句,無異于承認她之前有過男人,所有的陰影都是那個男人留下的。
許暮洲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,拳頭攥的死緊,指關節泛起青白色,手背上青筋暴突。
付霜驀地笑了,眼淚沖破眼眶,在臉頰上淌開兩道小河。
“許暮洲,你該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