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魚的租房是小兩室戶型。
客廳是全封閉式落地窗,只有廚房帶了個生活小陽臺。
房間戶型不算大,但也足夠她一個人居住。
室內整潔,被她裝飾得很溫馨,有一種小家的感覺。
陳守業和手下的女刑警李琴進入室內后,拘謹地落座在客廳沙發上。
向魚為他們送來茶水后,也在單人沙發坐下,“不知兩位找我有什么事?”
在廚房準備茶水時,向魚一直都在整理自己的思緒。
剛才在門外她就已經確認過兩位警察同志的證件,確實是明城市刑警隊的人。
正因為他們的身份沒問題,向魚才覺得奇怪。
她一直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,警察來找她做什么?
就算是因為白天在醫院鬧的那一出,也不該是市刑警隊的人來找她才對。
陳守業接過茶水后將向魚簡單打量了一番,心下謹記著羅淹的央托。
倒也沒有拐彎抹角。
他將明城海山集團的情況簡要跟向魚說了一下,大意是告訴她,得罪了海山集團的千金,她未來留在明城很難有好果子吃。
“我與羅淹是故交。”
“他托我轉告你一聲,希望你能離開明城。”
陳守業將話說得委婉,但向魚隱約明白了一點。他此行是受羅淹所托,而羅淹則是擔心許明雅會因為今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對她懷恨在心,往后還會加以報復。
雖然陳守業沒有明說,但從他的字里行間,向魚聽出了海山集團在明城的地位。
也隱約猜到了許明雅的為人。
可要向魚為此離開明城,她覺得這件事太過突然,一時無法接受。
“羅淹也是怕你留在明城會受到傷害,所以才希望我能安排你盡早離開。”
“向小姐,有些事事關警方機密,我不能跟你說太多。”
“但是請你相信我,相信羅淹,他要你離開去別的城市,是為了你好。”
陳守業字字懇切,向魚自然是相信的。
更何況今天在醫院時,因為羅淹反常的表現,她就已經覺得事情有蹊蹺。
只是那時候向魚不確定事好還是壞。
眼下身為市刑警隊隊長的陳守業與她說這些,再結合海山集團在明城的地位,以及羅淹的反常……
向魚七零八落地猜到了一些。
但是離開……向魚還需要時間考慮。
在向魚考慮期間,和陳守業一起來的女刑警李琴給她看過明城發生的幾樁離奇命案。
命案的死者或多或少都與海山集團有過接觸,不過案件最終都得到了圓滿的解決,并無任何疑點。
也和海山集團扯不上任何關系。
李琴與她說了很多,言外之意,矛頭都在指向海山集團董事長許海山,或是其女許明雅。
還有許海山的義子周順。
“海山集團的內部情況十分復雜,近幾年明城發生了很多事,已經引起了上頭的重視。”
“在事情得以解決之前,還希望向小姐能夠暫時離開明城,別讓羅淹為你擔心。”
李琴說的最后一句,引得向魚抬眸直勾勾看向她。
任憑心底浪潮翻涌,向魚最終也還是壓下了那些呼之欲出的疑惑。
她最終點了頭,表示自己愿意離開明城。
陳守業詢問她打算去哪個城市,表示會盡可能在一天之內為她安排好一切。
向魚考慮了片刻,打算回籍貫地海市。
最后,她問陳守業:“陳隊長,在我離開明城之前,我能和羅淹見一面嗎?”
在醫院發生那件事后,向魚給羅淹發過微信,想問他為什么不跟許明雅解釋清楚。
結果消息發過去,卻顯示了鮮紅的感嘆號。
微信提醒她,還不是對方的好友。
向魚這才知道,羅淹已經把她的微信好友刪掉了。
目前來看,她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聯系上羅淹,只能嘗試著拜托陳守業。
陳守業似乎很為難,在向魚話落后,他擰起了濃眉,眉心緊皺。
幾秒后才神色凝重地對向魚道:“抱歉向小姐,這太危險了。”
向魚頓了一下,理解似地點了點頭,沒再多說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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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陳守業他們以后,向魚在客廳呆坐了半個小時,然后才斂了神思去泡澡。
期間她想了很多,想這些年,在羅淹身上都發生了些什么?
高考以后,向魚也曾零碎地從父母口中聽說過一些關于羅淹的事。
聽說他沒再繼續念書,高中畢業后便離開了那個家。
結合高中時期羅淹家發生的事情,向魚倒也不難理解他。
畢竟羅淹高一那年,他的養母與弟弟遭遇了車禍。
就在羅淹弟弟生日那天。
而羅淹只不過是因為運氣好,被他養母使喚下車去蛋糕店給他弟弟取蛋糕,才僥幸奪過那一劫。
世人都知道,那件事不是羅淹的錯。
可羅淹的養父卻不這么認為。
自從羅淹的養母和弟弟車禍去世后,他的養父便養成了酗酒的毛病。
從那以后,羅淹每日上學,身上都會添一些新傷。
別人問起,他只說是自己磕碰的,半句不提養父。
這些向魚都是聽自己父母或是單元樓里其他鄰居說的,那時候的向魚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。
她能做的,只是每天早上偷偷在羅淹課桌里放一盒酸奶、雞蛋或是別的吃的。
除此之外,她幫不上他任何的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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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后來,高考結束,向魚便出國了。
那時候羅淹正好和班花傳緋聞,所有人都說每天給羅淹偷偷送早餐的人是班花。
向魚聽見了,只覺得心里有些酸澀,悄悄忍了下來。
出國后,她聽爸媽說羅淹去外地務工了。
具體做什么不清楚,只說他一個半大的孩子,日子肯定不好過。
怕是不會有什么美好的未來了。
每次說到這里,羅淹就會成為父母口中警醒向魚好好念書的存在。
時間再久一些,向魚漸漸便沒再聽說過關于羅淹的事了。
連她回國發展,也沒想到會在明城遇見他。
更沒想到羅淹搖身一變,從那個總穿著白舊校服的少年變成了西裝革履的集團副總。
向魚想,他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。
可即便如此,他也努力成為了一個很好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