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穗嚇得心跳漏停一拍。</br> 這種情況無異于凌晨三點從熟睡中憋醒想要上個衛生間,迷瞪中發現身后突然冒出來一道黑影。m.</br> 她忍不住開口,眼尾泛紅:“你嚇死我了!”</br> 傅景珩順著她瘦弱的脊背輕輕安撫:“抱歉。”</br> 南穗貼在他溫熱的懷里,鼻尖縈繞著他清冽夾雜著淡淡煙草的味道,漸漸平息她方才的慌亂。</br> 緩了會兒,她仰頭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?”</br> 傅景珩反手牽著她的手腕:“張嫂告訴我的。”</br> 快要走出地下室時,南穗停下腳步,忍不住好奇:“那個房間是干什么用的啊。”</br> 傅景珩循聲望去。</br> 南穗背對他看向那扇門,在昏暗的地下室映襯下襯著她后頸肌膚愈發瑩白。</br> 他眸光晦澀,在她看過來時若無其事地移走視線:“以前的收藏品都堆放在這里。”</br> “啊,那會很潮的。”南穗對他說,“我家有一間小倉庫,里面放著我之前衣服,再拿出來的時會有股潮味兒。”</br> 她微蹙眉頭:“說到這兒,倒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”</br> 傅景珩漆黑的眼眸溢滿溫柔:“什么事?”</br> “好像是高中畢業那年吧。”南穗跟著他走到餐桌前,回憶,“昭昭突發奇想說要穿校服拍畢業照,當時我去倉庫里找校服,但是我只找到了高中校服,初中校服怎么找都沒有找到。”</br> 停頓幾秒。</br> 傅景珩垂眼看她:“也許你放哪兒了?”</br> 南穗搖頭:“不可能的呀,我記得很清楚是在倉庫里放著的。”</br> 傅景珩將她抱在腿上,一手摟著她的腰,提醒道:“別想了,趁熱吃飯。”</br>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,呼吸落在她耳畔,癢中帶著酥麻。</br> 南穗揉了揉耳朵,想要從傅景珩腿上下去,腰上的那只右手卻勒得更緊,他低頭擦過她耳邊:“抱著不舒服?”</br> 什么叫抱著不舒服......</br> 南穗深刻地體會到男人是火爐這句話,分明她也不是很冷,可坐在他懷里,仿佛她整個人被他罩在溫暖的空間內,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蠢蠢欲動。</br> 除了尷尬與不好意思,其他的,她倒是挺喜歡的。</br> “還好,但是我想要自己吃。”南穗忍不住扭過頭看著他,“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。”</br> 傅景珩不管不顧,徑直地拿起勺子盛了粥送到她嘴邊,眼眸深邃,帶著深意:“早點習慣。”</br> 撞上他視線的那一刻,南穗莫名讀出來他的話。</br> 等成為男女朋友,也是這樣。</br> 早點習慣。</br> 看到嘴邊散發著熱氣的粥,南穗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拿,傅景珩輕輕抬起勺子,另一手順著她后脊摩.挲,“再不乖點,小心哥哥懲罰你。”</br> 南穗聽到他的話后,臉熱心慌,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置,她張唇想要說些什么,下一秒,傅景珩找準時機將粥送進她的嘴里。</br> 猝不及防地,濃郁香甜的粥滑入南穗的喉嚨。</br> “真乖。”</br> 他側頭,慢條斯理地在她的唇角輕輕啄了一下。</br> 大廳極安靜,他湊過來接吻的聲音在南穗的耳旁響起。</br> 南穗憋著氣,呼吸接近窒息,她的臉頰燒紅,一雙烏黑的眼眸濕噠噠的盯著他,“傅景珩!”</br> 他又喂了她一口,漫不經心地道,“七七,你該叫我什么?”</br> “......”</br> 南穗悶著腦袋不想說話,余光瞥到男人靠近像是要親她的動作,她連忙叫:“哥哥......”</br> 傅景珩目光沉沉,放在她腰間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,他沉聲道:“想吃什么菜?”</br> 餐桌上擺放四盤菜,都是南穗喜愛吃的。</br> “糖醋咕嚕肉。”</br> 傅景珩用筷子夾著送她嘴里,垂眼時,視線落在她鼓起的腮幫,又緩緩移至她沾著少許糖汁的唇。</br> 他拿起餐桌放著干凈的濕巾,擦拭她的唇角,“怎么吃的滿嘴都是。”</br> 南穗被傅景珩的話嚇得一口咬在舌.尖上,刺激到她眼眶冒水花:“疼......”</br> 傅景珩捏著她下巴,南穗瞬間與他面對面,對上他幽深的眼眸。</br> “咬著了?”</br> 南穗點點頭。</br> “張嘴,我看看。”傅景珩抬高她的下巴。</br> 南穗不想張嘴,下意識地想從他身上彈跳下去,卻被男人一把摟住,修長的手指鉗著迫使她張開。</br> 唇飽滿瑩潤,虎牙尖尖。</br> 傅景珩眼眸漸暗,刻意地壓低嗓音:“好像沒事。”</br> 被他這樣看著,南穗總覺得被他剝了一層又一層,羞恥地偏頭:“我吃飽了。”</br> “傅......”南穗想到他的“懲罰”,她硬著頭皮,“哥哥,你快吃飯吧。”</br> “吃飽了?”</br> 南穗連忙點頭:“吃得太撐了,肚子有點脹。”</br> 話音剛落,南穗的肚子上突然覆上一只手,他的掌心寬厚干燥,貼在她肚皮紋絲不動,而后壓了壓。</br> “都凹進去了。”傅景珩皺眉,警告她,“身體健康更重要,以后多吃點。”</br> 南穗聽到他的話,頓時滿腦子的不健康染料。</br> 她紅著臉推開他下去,“我去洗澡,你快吃飯。”</br> 說完,南穗趁著他不注意跳在地板上,直到跑到樓上時她才重重松口氣。</br> 她慢吞吞地走進臥室,后背靠著門,冰涼的觸感紓解她內心的焦熱。</br> 這樣的傅景珩,她根本抵抗不住啊。</br> 他是除了南祁止以外,第一個有親密接觸的異性,原想著她可能會排斥,會需要更多時間去適應。</br> 可南穗發現,她根本不需要適應,甚至喜歡和他有肢體接觸,就好像他們之間很熟悉,兩具.身體對此有感應。</br> 好奇怪......</br> 南穗不敢再想,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,洗到中途,她悲催地發現大姨媽來了。</br> 她只好草草洗過頭打了沐浴露,裹著睡衣出來,掏出來行李箱里的衛生巾再次回浴室。</br> 待吹完頭發,南穗的小.腹隱隱作痛,她躺在被窩里,聽著外面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窗戶的聲音,瞬間更冷了。</br> 她捂著肚子,強使自己閉上眼睛,只要睡著就不會疼。</br> 過了幾分鐘,南穗聽到敲門聲:“睡了嗎?”</br> “沒有。”</br> 傅景珩推門而入,發現床上拱著一團,被子蓋得嚴實,只留南穗一雙無神的眼睛。</br> 他大步走來,坐在她床邊:“怎么了?”</br> 南穗看著他低垂的雙眸,那種七分痛在這個時候似乎無限放大至十分痛,捂著肚子的手無意識地加重。</br> 應當是前些日子在帝都拍戲,秋天早晚溫差大,可她得迎合蔣淳的角色穿夏天的超短裙,提前受冷導致這次的姨媽痛。</br> 可她又不想只因為這姨媽痛,就嬌氣地撒嬌,南穗搖搖頭:“沒事。”</br> 傅景珩看著她這副有氣無力的模樣,像是想到了什么,他輕輕嘆息:“肚子疼?”</br> 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她捂著肚子。</br> 傅景珩伸手放在她額頭探了探,表情微沉,“最近吃涼的還是受冷了?”</br> 南穗平時總見他溫文爾雅亦或者是溫和紳士的模樣,一時間她有點被他的神情嚇到。</br> 甚至生出害怕他不讓自己拍戲的想法。</br> 她沒敢說實話,支支吾吾地道:“不知道。”</br> 傅景珩看她一眼,溫熱的指尖揉.捏她的耳尖:“小騙子。”</br> “......”</br> 他起身,“先不要睡,我給你煮點紅糖姜茶。”</br> 南穗的心臟陡然漏停一拍,她將腦袋埋進被窩里,小聲“嗯”道。</br> 沒過十分鐘,傅景珩端著水杯再次走過來。</br> 南穗緩了會兒也能忍受,她接過水杯一口一口抿著。</br> 甜津津的。</br> 從喉嚨里劃過,溫熱落入她的胃里。</br> 傅景珩看著她喝完,剛想離開,他的手腕被人拽著。</br> 他回頭,南穗對上男人深沉的眼眸時,她吶吶道:“你等我睡著了再走,好不好?”</br> 她目光在臥室內打轉,空間實在是太大了,窗戶也很大,透過窗戶看外面一片漆黑,雨滴聲噼里啪啦地砸向窗戶框,莫名有種詭異趕。</br> 好像有他在,她便會安心很多。</br> 傅景珩將水杯放下,重新坐在她的床邊,注視著她,“我不走。”</br> 盯著她看了會兒,像是打消她的不安,他說:“剛才只是想把水杯拿下去。”</br> 臥室內安靜得只剩下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。</br> 忽然,傅景珩壓低聲音:“現在還疼不疼?”</br> 南穗能忍受,可也舍不得他這時給予她的溫柔,她心虛地點頭:“疼。”</br> 話音剛落,南穗看著她的被子被掀開,傅景珩的手按在她柔軟的小.腹上,順著一個方向輕揉,低聲道:“睡吧。”</br> 她最受不得癢,每當他的手有動作時,南穗便會不自然地顫抖,她的臉漸漸漲紅,連帶著身體也開始發燙。</br> 南穗“喔”了聲,努力閉上眼。</br> 可她每一根神經仿佛都在感受著他的掌心,和他的體溫。</br> 他的掌心帶著點薄繭,摩.挲時,不禁燙得她發麻。</br> 待習慣后,南穗舒服地想要翻個滾,漸漸地,她眼皮子開始打架。</br> 迷迷糊糊中,她看到男人俯身,離她愈來愈近,清冽的松木香氣息充斥著她鼻尖。</br> 近到能看到他性感利落的喉結上下滑動,隨后柔軟溫熱觸感貼在她的額頭。</br> 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四肢百骸橫沖直撞。</br> 南穗聽見他低沉溫柔地嗓音落在她耳畔:“七七,晚安。”</br> 像是一道催眠曲,南穗安穩地熟睡。</br> 半晌,沒聽到任何動靜,傅景珩垂眼看著她睡顏,劃在她白皙的鎖骨及更深.入的線條,目光逐漸幽深。</br> 他俯身,親啄她細白稚嫩的脖頸,忍不住吮著一塊嫩.肉輕咬。</br> 忽地,手機震動聲響起。</br> 他余光一瞥,看到床邊放著的手機。</br> 屏幕上方彈出來一條信息。</br> 【趙煜哥哥:七七,明天中午十一點半在華御殿見面,好嗎】</br> 傅景珩拿起她的手機,屏幕中映著他陰沉的面龐。</br> 【趙煜哥哥:我懷疑傅景珩就是南祁止。】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