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何神兵利器,皆源于凡鐵,故因執拿而通靈,因心而動,因血而活,因非念而死!于同一時間,承影劍靈力大減。妖魔看準時機,遁入半空祭起硅酮令,一道充斥煞氣的綠光激射向竹汶麟。
眼看大難將至,卻正在這時,一陣香風襲來,一抹倩影一閃而過,將竹汶麟帶離到一旁。隨后,倩影冷哼一聲,遁入空中,幾片紅色的花瓣從她袖口飄出,融成一點點晶瑩的水珠,朝向妖魔攻去。
妖魔不敢小視,隨即擺動硅酮令,將襲來的血色雨點一一擋下。
“淚魂花”妖魔似乎已經認出來者所使功法,不由朝著半空嚷道:“瑟水蠻的臭娘們兒,你們異教什么時候做起善事來了,若再壞本大王的好事,休怪本大王不講情面!”
聲音傳出,空中卻并沒有回音,神秘女子已經不知所蹤。
竹汶麟握住承影劍支撐起身子,剛才的一切來得太過意外,去得也過于突然。他的救命恩人沒有留下任何信息,便已離去,難免讓他的心里有些失落。
此時,妖魔落向地面,一步步逼近竹汶麟。在他眼里,眼前之人即使手執神兵,但修為終究只是第六重,局勢已經完全為自己所掌控。
突然,五道白點升騰在妖魔面前,隨之爆開,化作五道雷光阻撓了一下妖魔前行的腳步。
紀茗纖跑上前,關切問道:“竹公子,你還好吧?。”
竹汶麟氣凝丹田,回過神來,道:“我沒事。放心,我們都會沒事的。”說完,竹汶麟面露堅毅,舉起承影劍,鋒芒直指眼前的妖魔,道:“來吧!”
面對這一舉動,妖魔的表情充滿輕蔑,他不由咧嘴發出幾聲陰沉的笑。隨后,一道詭異之色在妖魔眼中閃過,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。
下一刻,妖魔現身在竹汶麟跟前,他一手抓住承影劍的劍身,另一只手正準備拍向竹汶麟的胸口。突然,一陣刺痛從手掌傳來,妖魔駭然發現握住的劍身的手,正被一股極其霸道的力道所吸噬。
妖魔并非等閑之輩,面對這種情況,他急忙將一股真氣注入手掌,同時猛然松開承影劍。由于動作過于迅猛,包裹住承影劍的那層黑布被連帶著拉脫。
“噌!”承影劍發出一聲清鳴,剎那間,谷中一片寂然。所有的光彩,似乎都集中在那把顯露于半透明中略帶紫色的絕世兵刃上。
目見承影劍的本形,妖魔的瞳孔隨之放大,尤其看到劍柄處的那紫色的薄霧時,一股無可抗拒的震懾力鉆入他的心角。心神的離奇受制,迫使妖魔法力大減,肉身中被他所封印的另一個靈魂開始攢動。
紀茗纖看到妖魔幽綠的眼珠,突然閃出熟悉的目光,不由神情激動起來,用心喊著:“爹!我是茗纖。爹!快醒來吧,我是茗纖”
“啊!”終于,紀士賢的肉身傳來一聲怪叫,隨后一團黑霧從他的體內竄出,遁向半空。
紀茗纖面露喜色,連忙跑上前扶住脫離妖魔控制的爹。
竹汶麟望向空中逃竄而去的那團黑霧,對承影劍細語道:“承影劍,若是讓那個妖怪就這樣逃走,今后又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,你可有辦法讓我追上他?”
聲音剛落,竹汶麟還沒反應過來,承影劍的劍身驟然傳來一股巨大的牽引力,將他帶向空中。
第一次如此遠離地面,竹汶麟心里自然極度緊張,若不是在辦理正事,他早已將心里的“啊”聲全數叫出!
妖魔見到竹汶麟執劍追來,不知為何并沒有加速逃竄,反倒“嗖”的一下遁向了落雁谷的一片密林內。
竹汶麟隨即追落過去。腳踏地面,竹汶麟不由猛呼了幾口氣,算是對剛才那一刻空中之行的情感宣泄。隨后,竹汶麟警惕起來,凝神環顧了一下四周。剛剛妖魔落入這里后便再無動靜,竹汶麟可以肯定,妖魔就躲在這附近。
“吱呀”忽然,一陣怪異的聲音從后方響起,竹汶麟連忙轉過身,猛然發現一棵大樹的下端不知何時被咬開,樹身正向自己傾倒而來。
竹汶麟急忙向一旁側身躲閃,卻不知這時,在他的身后,妖魔從土中鉆出,一掌向他的后腦勺拍去。竹汶麟兩眼一閉,昏死過去,承影劍遺落到一旁。
妖魔來到竹汶麟跟前,望著眼下的肉身,只要依附其上,那么,他就能夠成為那把神兵新的主人。想到這,妖魔眼中貪婪之光大盛,他正要施展封魂奪體之術。
卻見竹汶麟身畔紅芒大盛。紅芒頓時充斥了整個場地。
“嗤”的一聲,只一下就將妖魔擊成了粉末,化為了硝煙。
無盡九彩的光華穿徹云海。
竹汶麟并不知道自已身在何處,此時,在他的視野里,唯有這番絢爛景觀。
忽然,一陣幽婉的琴聲傳入耳中。琴音極美,宛如天籟,似在送別故人,濃濃的相思中,卻又粘著淡淡的哀愁。
竹汶麟的心神被吸引,他迫切想去往琴聲傳來的地方。令他驚喜的是,在這一刻,周圍的景物仿佛有了靈性般,暖風托著他的身子,開始朝他神往的那個方向翱行。
云霧漸漸散開,唯美的琴聲越來越清晰,正當竹汶麟要達到琴聲的源頭時,突然
“啊!”竹汶麟驚叫一聲,從昏睡中清醒過來。他立起身子坐在床上,不由擦拭了下額上溢出的冷汗。
守候在一旁的紀茗纖見狀,連忙走上前,關切問道:“竹公子,你沒事吧?”
“我沒事。”竹汶麟定了定神說道,隨后環顧了一下四周,再道:“紀姑娘,我昏迷多久了?”
紀茗纖道:“算起來,應該有三日了吧。”
聽完,竹汶麟摸了摸后腦勺,還有些余疼。忽然,他想到了什么,不由面露感激對紀茗纖說道:“多謝紀姑娘救命之恩。”
紀茗纖面容泛出幾分疑惑,道:“竹公子何出此言?”
竹汶麟道:“前夕我追蹤妖魔到達樹林,因遭偷襲,便暈了過去,難道不是紀姑娘及時趕來出手相救?”
紀茗纖輕擺了一下頭,道:“我趕到時,你雖然昏迷不醒,但并沒有身陷險境,反倒一顆內丹自行飛入你的口中,那應該是妖魔神形俱滅時遺留的。”
竹汶麟聽后心生驚奇,不經意間,他感覺到自己手中正握著一樣東西,不由低頭望去,發現承影劍一動不動的安躺在他手上。
紀茗纖解釋道:“竹公子,這把劍可算世間奇物,你昏迷的時候,它一直與你寸步不離。原本將你抬回來時,我打算先將它取下,卻不知為何,它重如泰山,無法從你手上移動分毫。即使后來姜大哥帶領人馬趕來,也無濟于事。最后,我們只得讓你一手執劍,將你抬回。”
竹汶麟聽后,望向承影劍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情義,畢竟,若不是這把劍伴在身邊,他已不知死了多少回。忽然,竹汶麟想起了什么,轉頭望向紀茗纖,道:“紀姑娘,縣令大人和那些百姓可好?”
紀茗纖面容流露幾縷憂色,道:“百姓們雖然魂歸本體,但靈識未通,目前仍舊在昏迷中。至于爹”說到這,紀茗纖欲言又止,她緩和了下情緒,道:“竹公子,你昏迷時里面的衣物我已經交待下人換過了,至于隨身物品就放在你的枕邊。茗纖先不打擾你梳洗,先行告辭了。”
聲落,伊人轉過身,背影顯得有些蕭瑟,步出了房間。
竹汶麟嘆了口氣,走下床來,清洗完手臉后,在一旁的高架上,看到了一件青色的錦衣。竹汶麟走上前去,小心觸摸了一下。這件錦衣看似綢緞,觸手卻如細棉般柔和,想必絕非凡品。
竹汶麟將衣物取下,穿在了身上,正好合身。整理好床鋪,將一些隨身物品收拾完畢,竹汶麟推開門,走出了房間。和煦的陽光照耀在身上,一縷清風迎面卷來,竹汶麟不由感到一陣神清氣爽。
紀茗纖一直在門外等候,見到竹汶麟出來,雙眸為之一亮,道:“竹公子,衣服可否合身?”
竹汶麟道:“多謝紀姑娘細心照料,這身衣物我十分喜歡。”
剛說完,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:“竹公子。”
竹汶麟轉頭望去,見到姜楚走了過來。
竹汶麟問道:“姜捕頭身體可好?”
姜楚面露感激之色,道:“多謝竹公子那日靈藥相助,我的傷勢已經好多了。”
“姜捕頭言重了。”竹汶麟淡笑說著,隨后問道:“姜捕頭,請問那日遭受妖魔侵害的百姓,現在安置何處?”
姜楚聽完,面色多了一分凝重,道:“由于受害百姓眾多,我們將他們全數轉移到府前的廣場上,并請城中多位名醫日夜診治,雖然目前他們性命汶麟,但依舊昏迷不醒,此事恐怕不宜再拖。”
竹汶麟略有所思點了下頭,道:“我略懂些醫術,姜捕頭能否帶路,讓我去看看。”
“竹公子謙虛了,那天光是給我的藥丹便是不可多得的奇物,百姓們若得竹公子出手醫治,定有生機。”說完,姜楚轉過身,再道:“竹公子,請隨我來。”
三人前行一會兒,便到達府前。廣場就在不遠處,外圍站滿了民眾,多為婦孺,想必他們正在守望自家的親人。多名官兵把守著入口,至于廣場里面,搭建了幾十頂大帳篷,密密麻麻的人影躺在地上。
姜楚走上前去,守衛入口的官兵連忙讓開道路。
姜楚問道:“里面情況怎么樣了?”
其中一名官兵回答道:“幾名醫師昨晚一夜沒睡,探討新的藥方,但今日把新熬出的藥給百姓服下后,依然沒見起色。”
姜楚聽后,嘆了口氣,隨后帶著竹汶麟和紀茗纖走了進去。
三人來到廣場中部的一頂帳篷內,里面藥味彌漫,擺放著大大小小上百個火爐,幾十名藥童坐在板凳上盯著火候,用心熬著良藥。
竹汶麟徑自走到一張長形木桌前,邊望著上面的藥材,邊細聲念道:“桂心麻黃甘草杏仁”
一位目慈面善的老者走上來,問道:“小兄弟,你年紀輕輕,只用眼力便能分辨出這些藥物,不簡單啊。”
“略懂一些。”竹汶麟回來神來,道:“桂心入肝以招其魂;麻黃入肺以通其魄;杏仁入絡以降其逆;甘草入腑以緩其暴,暴逆散而魂魄安矣。這些藥材應該是用來熬制復生散的吧。”
老者目光轉為驚奇,道:“對,一點沒錯。小兄弟,請問你師從何處?竟有如此見識。”
竹汶麟眼中閃過一點回憶之色,道:“我的醫術都是師父教的。”
老者興致上涌,道:“如此看你,你的師父定是醫術高絕之人,請問他的姓氏?”
竹汶麟道:“我師父本名李白。”
聲音落下,老者的面目突然涌現出莫名的激動,道:“李白可是青蓮居士,詩仙太白?!”
竹汶麟帶著感傷點了點頭。
老者的神色越漸激昂,道:“恩公啊!想當年我本是一名落榜書生,又不幸染上長安城正在爆發的瘟疫,已是心灰意冷。在尋死之際,因機緣遇上了恩公,恩公不僅將我醫治好,并且傳我醫術,我僅學皮毛,卻已受益終生,但可惜”說到這,老者停頓了一下,嘆息道:“可惜造化弄人,那場瘟疫中恩公救活了全城的百姓,卻唯獨他的小兒沒能幸免。不過今日見你把恩公叫做師父,想必是上天憐憫好人,讓恩公有后。請問恩公現在身在何處?這十幾年來我一直打探他的消息,唯一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,能在恩公面前叩首謝恩。”
竹汶麟眼中閃過一絲黯然,道:“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引入山林了。”
老者聽后有些失望了嘆一聲,面生悲色,道:“恩公一生濟世為懷,不知種下了多少功德,但聽說當初那高老閹賊誣陷與他,致使皇帝削去了他的官職。哎,上天卻為何要如此對他。作孽!天作孽啊!”
此時,不遠處的姜楚與紀茗纖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,兩人走了過來。
姜楚問道:“張醫師,發生什么事了?”
張養生回過神來,道:“唉,塵世萬千事故,終需一嘆,老朽無礙。”說完,張養生望向竹汶麟,眼中閃出一份神采,道:“今朝恩公徒兒在此,清水縣的百姓有救了!”
姜楚聽完面色一驚,將目光轉向竹汶麟,道:“原來竹公子乃詩仙之徒,以往失敬。”
竹汶麟苦笑一聲,道:“虛名只不過是一道枷鎖罷了,姜捕頭不必如此拘禮。”
“請問竹公子可否知道百姓們為何一直昏迷不醒?”一直少語的紀茗纖忽然問道。
竹汶麟點了點頭,隨后望了一眼木桌上的藥材,道:“這里的配藥并沒有差錯,只不過百姓們如今所患之癥,并不是湯石所能救治的。”
張養生接話道:“此話怎講?”
竹汶麟一邊回憶當初在青城山中,那《濟世相水》里面的記載,一邊道:“相傳地府十殿閻王第一殿的秦廣王手中有一面寶鏡,名叫‘虛還界’。每當陽世有生人魂離本體時,虛還界就會投射出一道彌光依附在那人魂魄上,成于新鬼。如今百姓們雖然魂歸本體,但依舊不見清醒,便是受到‘虛還界’所投彌光的阻隔。”
張養生聽后,言語多了一份無奈,道:“按照這種說法,莫非是百姓們陽壽已盡?”
竹汶麟擺了一下頭,道:“決定人壽的是生死簿,一直為第十殿的轉輪王所掌管。百姓們已經昏迷一段時日,但依舊不見陰差前來勾魂,可見他們陽壽未盡。多半是秦廣王沒有撤回虛還界投出的彌光,將百姓們的陽壽扣了下來。”
姜楚聽后,皺了下眉頭,問道:“秦廣王為何要這么做?”
由于義父與母親的過世,竹汶麟對地府一直存在某種偏執,不由道:“躺在這里的上千條性命,對于秦廣王來說,是上千條新魂。秦廣王若心生貪念,自然會一直將百姓們的陽壽扣下,待到他們過完七天無息之日,即使命不該絕,地府也會派遣陰差前來拘魂。”
姜楚為性情中人,聽完此言,語氣生怒道:“地府乃為眾生輪回之所,秦廣王位居司職,怎么可以如此兒戲!”
此話正入竹汶麟的心坎,他心中亦有火氣,便冷哼一聲,道:“正是如此,地府竟是糊涂之輩!”
“竹公子!言重了”一旁的紀茗纖連忙提醒說道,隨后,她忽閃了一下美目,問道:“竹公子,可否想到救治之法?”
竹汶麟回過神來,道:“辦法還是有的。‘虛還界’雖然為地府至寶,但由于投入人間的彌光太多,又過于分散,如此一來,法力便大為削減。如今附在百姓魂魄上的虛魂彌光,則能‘以法制法’來驅除。”說完,竹汶麟從衣襟中取出一個長形木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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