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態度的慕寒讓阮采苓很挫敗,只能松下肩膀,擺擺手扶著江晨上了馬車,但江晨卻沒有駕駛馬車離開宣王府門口,慕寒只能在門口站著。
阮采苓坐在馬車里,一只手掀開簾子看著外面零零星星的人,百無聊賴的數了會兒人,就見青芮小跑著回來,站在馬車下面朝阮采苓晃了晃手中的東西,阮采苓眼睛一亮,“干得好!”
她再次下馬車。
“大小姐,這是作何?”慕寒不解問到。
阮采苓也面露正色,“上次顧大哥和慕白在半路救了我,一直尚未登門道謝,此次專門前來道謝。”
“可,世子不在府上!”
“老太王妃可在府上?”
是老太王妃身邊的侍女帶著阮采苓穿過走廊,越過庭院,最終停在一處僻靜的院落。
“大小姐,這里便是老太王妃的住所,老太王妃吩咐了,您來直接進去便可!”
阮采苓輕言道謝,從青芮的手中接過四方的食盒,方才阮采苓讓青芮去買了一些如意齋的翠玉豆糕,也就是上次她守株待兔,得以跟顧瑾郗接近的借口。
今天既然來,便不能什么結果都沒有直接回去。
顧瑾郗孝順,家中的長輩他都照顧的極好,尤其是祖母老太王妃,根據阮采苓前世的記憶,老太王妃很隨和,也很疼寵顧瑾郗這個孫子,想要跟顧瑾郗在一起,先哄好了老太王妃肯定是沒錯的。
雖然只是宣王府不過看得出來,皇上對宣王府的偏愛,老太王妃這一院落的擺設皆為奢華高貴的象征,大有宮中太妃宮殿的氣勢。
若是沒有皇上的授意,自然是不敢這樣建造的。
侍女帶著阮采苓和青芮進去,江晨是侍衛只能跟慕寒在院落中等候。
“臣女阮采苓,拜見老太王妃。”阮采苓把食盒放在一邊,叩拜行禮。
老太王妃看著阮采苓溫順的模樣,甚是喜愛,連忙讓侍女把人扶起來,“呦,你就是定國公阮祁的閨女啊!讓我看看!”
阮采苓起身之后,笑著上前走了幾步,“老太王妃,認識我爹爹啊!”
老王妃笑了笑,“阮祁那孩子都算是我看大的!怎么不認識呢!后來啊,你爹娘能在一起也算是我拉的紅線啊!要不然哦,都沒你呢!”
老王妃拉著阮采苓的手,讓她坐在自己身邊。
陽光從窗口灑落,老王妃的身邊暖烘烘的。
屋中一派淡雅,四方的檀木桌子上擺放著佛經,以及徐徐升起的檀香,老王妃的手串壓在佛經上。
到了老王妃這個年紀,也就剩下吃齋念佛了,她常年足不出戶,外界一切喧囂仿佛都與她無關,每天除了見一見自己的兒子、兒媳、孫子,也就是青燈古佛。
眼下見了這么一個丫頭,自然是高興的。
“老王妃,這是苓兒給您帶來的翠玉豆糕,是如意齋的,聽顧大哥說……呃不是,聽世子說,您愛吃。”阮采苓抬手,青芮提著食盒過來。
老王妃點頭,“是啊,小郗經常去給我買的,你有心了!”
與老王妃相聊甚歡,阮采苓卻一直打量著,顧瑾郗怎么還沒回來?
老王妃也發現阮采苓聊著聊著,就總是看院子的外面,心中明了阮采苓前來拜訪的意思,就問,“你說小郗救了你,是怎么回事兒?”
阮采苓收回目光,與老王妃說了一遍那日發生的事兒,老王妃瞪大了眼睛,突然一拍桌子,“真是不知死活!居然敢冒犯與你!這些人怎么這樣猖狂?”
見老王妃倒是真的生氣了,阮采苓趕緊安撫,“沒事兒老王妃,這不是有顧大哥在么!苓兒好好的,沒受傷的!”
一口一個顧大哥,剛開始阮采苓還顧著禮儀喊世子,后來見老王妃也沒有任何變化,索性就隨著自己的意思叫了。
“阮祁也是的,你身邊怎么能不跟著侍衛呢!一個姑娘出門多危險啊!”
“跟了跟了,今兒個就跟著來了!”
見老王妃糾結在這件事情上,阮采苓趕緊把話題給岔開,說了些有趣的事兒。
顧瑾郗神色疲倦,從大門進來,這一眼就看見坐在慕寒身邊的人不是宣王府的人,慕白已經一溜煙竄過去,江晨對于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,也是一愣,隨即站起身來,做防御的姿勢。
“你是何人?”
坐在他哥身邊一臉的生無可戀,估計也是跟他哥搭不上話吧!
江晨瞅了慕白一眼,再看看慕寒便也知道,這就是慕白的兄弟了,再看身后的顧瑾郗,拱手道,“世子爺,屬下江晨,是定國公府大小姐的侍衛,大小姐前來拜訪,卻逢世子爺進宮,此刻正與老太王妃說話呢!”
阮采苓來了?
顧瑾郗疲憊不堪的神情突然有了轉變,這一天他都惦記著,跟阮采苓越好卻又爽約不能見面的事兒,此刻聽說阮采苓還沒走,正跟祖母說話呢,顧瑾郗抬步便往里走。
心中隱隱有一種莫名的情愫。
想念,究竟是一種什么心態?
“老太王妃,咱們世子爺回來了!”老王妃身邊的侍女進來通傳。
阮采苓眼睛一亮,坐了一整天,突然挺直了腰板。
“真的么!在哪兒呢?”阮采苓焦急的望著門外。
老王妃一看阮采苓這副神情,便了然的笑了笑。
“孫兒拜見祖母。”顧瑾郗行禮。
老王妃喊了聲好,“小郗啊,你今天是不是與苓兒約好了?怎么能把人家姑娘一個人晾在府外呢!沒禮貌!”
顧瑾郗看了阮采苓一眼,阮采苓捏著手帕,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自己,面帶笑意。
“皇上臨時叫孫兒入宮商討。”說完他起身對阮采苓笑道,“阮阮,抱歉了。”
阮采苓趕緊擺手,“沒事兒沒事兒,我今兒個與老太王妃聊得很好!”
阮采苓起身迎著顧瑾郗走過去,站在顧瑾郗身邊抬頭笑了下。
“等我很久了?”顧瑾郗小聲問。
“是啊,不過等你再久都沒事兒,能見到你就好!”阮采苓前一秒還嘟著嘴不高興的樣子,但后面一句話便已經笑開了。
這倆人站在一起,男才女貌天生一對,老太王妃心中有了打算。
“小郗啊,從宮中回來也累了,你先稍作休息,菊香去傳膳,苓兒你也等了小郗一天了,去前廳說會兒話,晚上陪我吃了飯再走!”
阮采苓屈膝,“是!”
“我以為你見我不在就離開的。”顧瑾郗負手,與阮采苓一起從老王妃的房中走出來。
阮采苓挑眉,“不然呢?你放我鴿子,我就該直接走的!”
“抱歉抱歉。”
“不過啊,我轉而一想,上次英雄救美我從未登門道謝,為表我的誠心,等你回來,也未嘗不可啊!”
阮采苓在庭煙閣一只手撐著下巴,另外一只手無聊的翻動著桌子上的茶杯,一個一個的翻過來又翻回去,顧瑾郗說要去換身衣裳,就直接上樓了,她一個女子,只能在這里等候。
不過慕白卻跟阮采苓說,“大小姐,您就知足吧。”
阮采苓瞥了慕白一眼,沒好氣兒道,“知足什么?”
“您有所不知,我們世子的院落中,長青樓是待客之所,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生意伙伴,來找我們世子的,一概都在長青樓等候,這庭煙閣嘛……”
則是唯有親近之人才能靠近的場所。
因為顧瑾郗就在樓上休息,而樓下是顧瑾郗最長棲息的地方,不管是看書寫字還是賞景作畫,都在這里。
所以,這意思不言而已。
阮采苓呆愣的聽著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慕白的言下之意,顧瑾郗已經把自己當成親近之人了?
還是說顧瑾郗對自己有了足夠的信任?
“真的嗎!你可別是亂說來框騙我的!”阮采苓虎著臉問慕白。
慕白指著慕寒說,“大小姐若是不信,可以問我哥啊!我會說謊,我哥可從來不說謊的!”
“慕寒?”阮采苓轉頭去問慕寒。
慕寒攥著自己的劍,雙手環胸靠在一棵樹下面,見慕白把話頭引到自己身上來了,下意識的皺了皺眉,可看著阮采苓期待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,“的確是這樣。”
這些年,能進入庭煙閣的人,除了宣王府本家的人之外,也就只有一個阮采苓了!
連安陽郡主季婧妍都不曾靠近過。
顧瑾郗對安陽郡主季婧妍疼愛有加,但也是點到為止,做任何事情都有分寸,從來不曾讓季婧妍靠近過他的生活。
哪怕季婧妍纏著他不放,他也從不松口讓季婧妍走進過這里。
“那如此說來,我便是除了顧大哥家人之外,第一個靠近這里的女子啦!”阮采苓激動的雙手一拍桌子,站了起來。
慕白被嚇了一跳,差點從巖石上滑下來,“大小姐,您小點聲兒!”
“怕什么?這里又不會有別的女子了!我還怕別人聽到不成?”
“聽到什么?”
顧瑾郗自樓梯上緩緩而行,一襲白衣出塵不染,墨發松散,披散在肩膀。
阮阮,回家了。
阮采苓仿若聽到那個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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