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羽心想,這天下間還有青木使斗不過的人,當真是駭人聽聞。正想著,外面又是哈哈一陣朗笑,笑聲張狂至極。商羽心想這笑聲甚是熟悉,一時間卻記不起是誰,大堂外發笑之人又說話了:“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。少城主,交出龍淵劍,我饒你不死!”
這人正是愛劍成癡的劍癡胡峙。
商羽當日從密道遁走,胡峙追擊商羽為石門所阻,一時間失其所在。后來他又追蹤到菩提寺,眼見商羽被青木使帶走,前后只是一步之差。他一想到龍淵在商羽手中,頓時連殺掉趙、楊、沈的念頭都打消了,跟蹤青木使而去。
青木使帶著商羽,與劍癡胡峙邊斗邊走,一路水陸并進,輾轉來到這東海之東的蓬萊仙境。劍癡則是千里追蹤,也追到了此島,但是被青木使用計,困在陣中。
劍癡胡峙心情大好,道:“要不是少城主帶路,只怕我不能如此輕易便出了此陣呢!”
商羽此時才恍然大悟,原來青木使為救自己以簫聲指引,同時也將胡峙帶出陣來。這劍癡胡峙武功強橫,自己此時內力盡失,如何抵擋得了?青木使若是敵得過,也不必讓山莊眾人回避,更不須借大陣困敵。
商羽被劍癡胡峙堵在廳中,進進不得,退退不得,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。
龍秀嵐機靈的躲在商羽身后,像個孩子般,拉著他的手。她見劍癡胡峙勢在必得,嗔道:“哼!兇巴巴的,一點意思都沒有,不跟你們玩啦!”有在商羽身后咬語一陣,遂轉身進入后堂。留下一陣淡淡的清香,鬧的商羽心里癢癢的。
劍癡胡峙道:“少城主,我有一個關于關于‘龍淵靈劍’故事,不知道你想不想聽?”
“不管少城主想不想聽,本使倒是好奇得很,白金使與本使同為圣門五使,究竟是為了什么,如此咄咄逼人,闖我回龍山莊?難道說就是一把劍而已?”
青木使這時從后面走出來,疾言厲色,邊走便向劍癡胡峙發問道,想必是龍秀嵐告訴她胡峙已到廳中。商羽還是頭一次見她如此潑辣的樣子。
劍癡胡峙似乎在追憶滾滾歷史,道:“這就要從道教的起源開始說起了。”
原來從上古時期開始,道家思想萌芽,之后不斷吸收,融合,轉化、諸子百家思想,長期醞釀之中,在東漢末年最終成形宗教——天師道與太平道。天師道又稱五斗米教,創教之人便是張陵,其子張衡,其孫張魯均是天師道統領。民間稱的張天師便是這太平道天師。天師道傳至張魯,在他手中得到了發展壯大,在巴蜀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地方政權,割據漢中長達三十余年。史載:民夷便樂之,力不能征。建安二十年(215),曹操統兵十萬進攻漢中,張魯遂降了曹操。
太平道首領張角、張寶、張梁起初”以善道教化天下“,十余年間,教徒便達到數十萬,遍布青、徐、幽、冀、荊、揚、兗、豫天下八州。其后太平道勢力日漸強盛,又以”蒼天已死,黃天當立。歲在甲子,天下大吉“為口號,組織起義,因起義軍皆著黃色頭巾,成為黃巾軍。黃巾軍在東漢朝廷的絞殺鎮壓之下,“大賢良師”張角病故,張寶、張梁先后戰死,道教太平一脈,至此消亡,記載不明。
張魯降曹之后,其家人與他一起,均受到曹操封賞,其后曹操為了控制天師道,將張魯及信徒北遷,至長安、洛陽、鄴城等。張魯于建安二十一年(216)去世,但天師道得以傳承下來。
商羽問道:“只是不知龍淵劍與道門之間到底有何關系?”
劍癡胡峙不答,自說自話,道:“據《晉書張華傳》載:晉尚書張華見斗牛二星間有紫氣,問雷煥,曰:是寶劍之精,上徹于天。后煥為豐城令,掘地,得雙劍,其夕斗牛間氣不復見焉。煥遣使送一劍與華,一自佩。華誅,失劍所在,煥卒,其子華持劍行延平津,劍忽于腰間躍出墜水,化為二龍。”
這時青木使跟商羽同時巨震,又聽胡峙道:”對,你們沒有聽錯,上古靈劍本是一對兒,龍淵只是其中一柄。“
胡峙又說道:”起初我也不信,但是據我多年從各式古籍經卷中考證,張華乃是天師道張陵余脈。少城主所佩龍淵,便是張華好友雷煥當年從豐城掘出的兩劍之一。而張陵、張角道法俱至天人交感之境,神游太虛之時,受劍靈啟發,便創下了天師與太平二道,并指點后人取劍之法。只是太平道覆滅,天師道輾轉至張華,才最終將兩柄靈劍取出。“
商羽又問道:“且不說這些記載真假如何,就算靈劍有兩把,這與白金使逼小子交劍,又有何相關?”
其實青木使也有同樣疑問,只是她料定胡峙必然有下文,遂不發問。商羽年少,心無城府,才有此問。
劍癡胡峙又道:“二劍具失,至唐開元年間,出了個劍圣裴旻。史載裴旻‘擲劍入云,高數十丈,若電光下射,旻引手執鞘承之,劍透室而入’,而當時他所配之劍,正是二劍之一!”
青木使此時終于忍受不住,問道:“何以見得?”此問,亦道出商羽心聲。
胡峙似乎早有預料二人會有此問,道:“此事有多處佐證,喬潭《裴將軍劍舞賦》中有云‘俄虎吼,搖轆轤,射斗牛’,又有’睹二龍之追飛,見七星之明滅‘之語,這分明就是上古靈劍出鞘之象。此外還有顏真卿《贈裴將軍》、王維《贈裴將軍》等詩作均有表現,令人不得不信。”
青木使、商羽均覺得劍癡胡峙這番理由太過牽強,以上最多只能證明裴旻是一代劍圣,并不能證明劍圣之劍,便是當年張華雷煥所掘之劍,更不能證明是商羽所佩龍淵。
劍癡胡峙看他二人表情,知道緣由,接著道:“以上均是佐證,最直接的證據,便是我!”
商羽奇道:“你?”
劍癡胡峙又道:“對,我,劍圣裴旻就是我先祖!這個秘密是先祖口述,一代經由一代傳下來,至我,已經不知傳了多少代了。”
青木使比較冷靜,道:“白金使似乎尚未解釋為何一定要取龍淵劍?”
胡峙道:“你們終于問道關鍵之處了。先祖身配靈劍之一,終成就一世劍圣。但是,最重要的是,先祖用靈劍破開虛空,飛升成仙了!”
此話說得將青木使與商羽都呆在當場,半天不得說話。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人能平地飛升,羽化登仙不成?
胡峙不管他們,繼續說道:“先祖飛升之前,早已告訴門人世間尚有另一柄靈劍存在,只要將它找到,二劍合二為一,便能似他一般,破空而去。還留下了這柄劍的圖樣,正是少城主所佩龍淵。”
胡峙又從懷里拿出一塊老舊的羊皮古卷,展開一看,上面并列畫了兩柄劍,其中之一,字曰:龍淵。形狀紋路至款式大小,無不跟龍淵一模一樣。另一柄曰:太阿。
三人在廳中許久都沒有作聲,青木使、商羽二人是過于震撼,乃至震驚,原來這世間,真的有飛升之法,那生命又有何意義呢?
胡峙歇了會兒,又道:”可惜先祖門人護劍不力,太阿神先后劍輾轉流離,最終不知所蹤。“他接著又道:”二位現在知道了我為何死死咬住龍淵不放了吧,因為龍淵劍上藏著讓人成仙的秘密。“
青木使道:”這么說來白金使劍癡外號由來,便是因此而起了?“
劍癡胡峙道:”不錯,多年來我不擇手段,苦苦追尋寶劍,便是要尋找龍淵、太阿二劍下落。自從在流月城見到少城主的龍淵劍,我便知道此生飛升有望了。“
商羽心道原來如此,劍癡非是愛劍成癡,該是想飛仙想成癡才對。
青木使又問道:”據白金使所說,要雙劍齊聚,方才能飛升。此刻白金使尚不知太阿神劍下落,就算拿到了龍淵,又如何讓自己位列仙班呢?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