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(wèi)若衣有些不信,再翻著冊子仔細(xì)看了看,然后不得不承認(rèn),冊子上面的信息,跟先前大石頭說的那些都是能對上的。
這家伙,竟然真的是厲家軍。
“夫君怎么會想到這上面來?”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按照冊子上面寫的,大石頭退伍也有好些年了,而且之前在厲家軍軍中之時,也沒得什么軍功,只是厲家軍那么多士兵中十分普通的一個,厲鈺又有理由會記得他。
“我?guī)С鰜淼娜耍麄冎灰苷f會動,光看姿勢就能認(rèn)出來。”
好吧,還挺傲嬌。
衛(wèi)若衣側(cè)頭想了想,大石頭滿嘴污言穢語,不過走路的時候確實(shí)十分精神,站也站得直,跪也跪得正,只是他一開口,別人就會被刺激得忽略這一部分而已。
“那,然后呢?”衛(wèi)若衣又道。
大石頭是厲家軍,那然后呢?
衛(wèi)若衣還是沒有明白。
厲鈺卻挑挑眉,不繼續(xù)說了。
衛(wèi)若衣錘了錘他的胸口,話說到一半,居然賣關(guān)子,實(shí)在太氣人了。
他們兩個低頭私語,又剛好是結(jié)案的時候,樓知府以為有什么問題,結(jié)案陳詞都說完了,愣是沒敢拍驚堂木。
衛(wèi)若衣半天沒聽見動靜,很快反應(yīng)過來原因,正想說話,卻被厲鈺拉住。
“怎么了?”
她有些不解。
“再等等,很快了。”厲鈺只道。
至于等什么呢,他又不說了。
于是,這堂子,就這么突然的冷了下來。
樓知府多精明的人啊,也沒有公然開口問,直接打發(fā)了官兵先將尸體抬下去,衙門這才突然忙碌起來。
百姓們也不清楚衙門的辦案流程,完全沒有察覺出異常來,還以為是知府大人心地善良,顧忌死者呢。
等抬完了尸體,樓知府正在思索再讓大家做點(diǎn)別的什么呢,卻見將軍突然看著衙門門口的方向,削薄的唇微微張了張,好像說了些什么。
不由自主的,他也看向門口。
他坐得高,視線直接越過百姓,看到了更遠(yuǎn)的地方。
那里,一隊(duì)人馬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。
樓知府看得入神,堂下別的人見他就不說話,覺得詫異,紛紛順著他的眼神看了過去。
知府衙門門外的大街上,一小隊(duì)厲家軍縱馬而來,所過之處,百姓紛紛避讓。
百姓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紛紛疑惑,還不到晚飯的點(diǎn)呢,厲家軍的人又來做什么,想著,還都往他們身后看了看,不過很有些遺憾的,什么都沒有看到。
當(dāng)先一人一身藍(lán)色長衫,快到知府衙門的時候,拉住韁繩停下了身下的戰(zhàn)馬,動作嫻熟的翻身,落到地上。
本只是十分尋常的一個動作,他做起來,卻顯得十分的賞心悅目。
明明是厲家軍,身上卻不帶半點(diǎn)殺伐之氣,往那里一站,就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(fēng)之感。
百姓們不由好奇:這人誰啊?
這個問題,自然沒有人能作答。
那人下馬之后,跟在他身后的厲家軍紛紛也停了下來,一行人目不斜視,走近了
百姓們不認(rèn)得這是誰,樓知府卻是認(rèn)得的。
今日是什么黃道吉日,臨郢關(guān)的大人物一個接一個的光臨他這座小廟?
樓知府藏起心頭的疑惑,趕忙匆匆迎了出去。
這下,大家雖然不知道來的是什么人,但是都知道肯定是個大人物就對了。
“卑職見過副將軍,不知副將軍大駕光臨,所為何事?”
“樓知府客氣,鳳某今日前來,為的是一點(diǎn)私事兒。”
他如此說,百姓們立馬反應(yīng)過來,這人原來是鳳家那位副將軍,鳳嵐傾。
樓知府看了看他身后跟著的十幾個身穿勁裝的男子,一個個的,單看衣服就能知道都是有品級的。
這得是,什么私事?
樓知府嘿嘿笑了一聲:“副將軍還請先進(jìn)來吧。”
鳳嵐傾溫和一笑,跟著樓知府往里走,早有官兵機(jī)靈的給他厲鈺和衛(wèi)若衣下首備好了板凳,結(jié)果鳳嵐傾走到大堂中間便突然停下了。
他身后跟著的一個胡須漢子飛速的將那個板凳搬了過來,鳳嵐傾直接坐在了大堂之中。
樓知府:“……”
得,這是剛送走一個老子,又來了一個大爺。
樓知府有些無助的看向?qū)④妳栤暷沁叄M艹鰝€頭,管管副將軍。
結(jié)果就看見將軍夫人不知道打翻了什么,將軍“恰好”在幫她整理,完全沒能顧得上他這里。
這一幕,何其熟悉。
樓知府沒轍,只好“面色如常”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,臉上的笑容僵硬得不能再僵ying了:“副將軍這是?”
鳳嵐傾手一攤,臉上笑容溫和如常:“也沒什么,聽說我的一個下屬被樓知府抓進(jìn)了牢里,正好閑來無事,便來找你要人罷了。”
下屬?
樓知府一愣:“厲家軍士兵不在知府衙門管轄范疇之內(nèi),下官也從未抓過厲家軍士兵,不知道副將軍所說的是什么人?”
鳳嵐傾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:“我這下屬名字叫魏凱旋。”
這個名字,好像有些耳熟。
樓知府一時沒有想起來。
旁邊的師爺瘋狂給他遞眼色,一邊遞還一邊動作夸張的做著抹脖子的動作。
樓知府瞬間了然。
先前被他判了死刑的那個大石頭,不就叫這個名字嘛!
大石頭聽?wèi)T了,還真的忘了他的本名叫什么。
“可是,據(jù)下官所調(diào)查,這個大……魏凱旋只是張記中藥鋪?zhàn)永锏囊粋€小伙計(jì)而已,或者,您是不是認(rèn)錯人了?”
鳳嵐傾笑著道:“認(rèn)沒認(rèn)錯,把人提上來一看便知。”
樓知府:“……”
這位爺,齊楚律例,死刑犯行刑之前連探監(jiān)都不允許,何況是提出監(jiān)獄?您這不是為難人嗎?
樓知府無助的目光再次轉(zhuǎn)向了坐在旁邊的將軍,又是那么“湊巧”,將軍夫人又把東西灑衣裙上了,將軍又埋頭在幫她收拾。
他一個小小的知府,好好的破個案,找誰惹誰了這是?
最后的最后,樓知府當(dāng)然是硬著頭皮的,讓許云開去監(jiān)獄里提人。
許云開神色有些復(fù)雜,走之前,特意帶上了自己那根長棍。
這邊大石頭進(jìn)了天牢,屁股還沒坐熱火,正吵著鬧著要牢飯呢,許云開就到了。
他一眼就看見了許云開手里的木棍,驚恐的躲到角落里:“干嘛,剛剛還沒打夠,他媽的還要追到天牢里來打?你這叫動私刑你知道不?你一個官兵,觸犯了齊楚律法,你,你,你……”
他在里面聲嘶力竭的吼,許云開滿臉郁色,一言不發(fā)拿出找獄卒要的鑰匙,利落的打開了牢房們。
眼看著他拿著木棍一步一步靠近,大石頭更慌了:
“你,你,你,我們往日無怨,今日無仇,老子殺的又不是你兒子……”
話說到這里,肩上的枷鎖猛地被人拉住,大石頭的聲音剎那消失在喉嚨里。
“閉嘴!”
許云開言簡意賅,大石頭被他的氣勢給嚇著了,還真的就乖乖的閉上了嘴。
等被拖著枷鎖一路拎出監(jiān)獄大門,大石頭才終于緩過勁兒來。
那張嘴,自然是不可能不繼續(xù)叭叭叭的。
“去你媽的,你敢威脅小爺?”
“來啊,有本事你把這個狗日的枷鎖去了,老子跟你真刀真槍的干一架,誰慫誰就是孬種!”
“怎么不說話,哦,我知道了,你知道自己是孬種,所以不敢跟老子說話!”
“哈哈哈哈哈,大家快來看啊,知府衙門的官兵是孬種!”
……
許云開:“……”
太煩了,真想兩棍子給他敲暈!
這樣的人,怎么可能是厲家軍,絕對是同名同姓,如果大石頭這樣的人都能進(jìn)厲家軍軍隊(duì),他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摳下來給大石頭踩著玩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