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曠的操場上,正值休息空檔,所有人都坐在地上,拿著水杯喝水,小聲和周圍的人聊著天。</br> “剛才蘇楠和程教官被叫走了,肯定是因為那件事情吧?”某個女生偏頭朝著林水仙說道。</br> 林水仙撇了撇嘴,壓低聲音道:“肯定啊,不然還能因為什么事情?!?lt;/br> “剛才那個兇教官還罰我去跑圈,八九不離十了。”之前被高瘦教官罰跑的男生邱豐茂憤憤不平地開口,面色潮紅,短發都被汗浸濕了,貼在頭皮上,渾身散發著一股汗臭味,隔老遠都聞得到。</br> 林水仙不著痕跡地拿手掩住口鼻,笑了一聲:“我早就說了,不要臉勾搭兩個男人的人,最后肯定沒有好下場的,看吧,蘇楠和程教官這次都要記處分?!?lt;/br> 周圍不少人附和著林水仙的話。</br> 就在這個時候,一道低聲響起:“蘇楠跟程教官根本什么事情都沒有,你們不要在這里胡編亂造?!?lt;/br> 眾人聞聲看過去,就見著陳潔一臉不贊同地盯著他們,平時一直低垂著頭用厚劉海把眼睛遮住的膽怯也不見了,眼神中帶著堅定的光。</br> “關你什么事?你怎么證明他們沒有一腿?”邱豐茂說話極為難聽,大嗓門吼得陳潔下意識往后面縮了縮脖子。</br> 但她還是硬聲道:“我就是知道?!?lt;/br> “什么證據都拿不出來,還在這里為別人出頭,真是可笑,而我們敢這么肯定都是因為有人看見過蘇楠和程教官親熱?!鼻褙S茂理直氣壯地翻了個白眼,指著陳潔就一通說。</br> “誰看見了,有本事站出來?!标悵嵄磺褙S茂說得臉紅,但想到之前蘇楠對自己的幫助和維護,一咬牙直接站了起來。</br> 此話一出,林水仙心虛的往后躲了躲,給邱豐茂遞了個眼神,但偏偏他看不懂,竟然大大咧咧指著她說了出來:“水仙跟我說的?!?lt;/br> 林水仙猛地一閉眼睛,氣得心口都在疼,雖然她看熱鬧不嫌事大,一開始也很享受被人追著捧著問后續的過程。</br> 但是自從這事鬧大后,她就一直不想讓人知道是她將此事說出來的,因為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。</br> 而且她說的話全是半真半假,添油加醋了的,這樣一來,如果被揭穿了豈不是很難堪?</br> 但是同時她也很是奇怪,明明她只跟幾個玩得比較好的人說了那件事情,為什么會發展到現在幾乎人盡皆知的情況呢?</br> “林水仙,我們跟蘇楠一個宿舍的,大家都是室友,你怎么能到處散布謠言呢?”陳潔站起身來,音量提高。</br> 她這一動作,成功引起了附近同學的注意力,也招來了隔壁班臨時負責他們班紀律的教官。</br> “那位同學,請你坐下?!?lt;/br> 見狀,陳潔只好咬牙坐下了,但是一雙眼睛還是在瞪著林水仙。</br> “別管她,神經病?!鼻褙S茂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,隨后安慰性地看向林水仙。</br> 林水仙憋了一肚子火,現在看見不停向自己“甩鍋”的邱豐茂,更是火冒三丈,沒有理他,直接扭頭找鄧蘭香說話去了。</br> “你才是神經病呢,我就沒見過你這么愛嚼舌根的男人,比我老家那些老嬸子還八卦。”陳潔看向在林水仙那里吃了閉門羹的邱豐茂,適時發出一聲嘲諷。</br> 邱豐茂指著陳潔“你”了半天,也沒想出什么反駁的話來,臉憋得更紅了。</br> 這個時候,學校廣播突然發出一陣“嘶”的電流聲,隨后一道溫柔甜軟的嗓音響起。</br> “大家好,我是大一新生蘇楠,最近學校里有關我和程景山程教官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,身為當事人,我們真是覺得既好笑又離譜。”</br> “關于此事,我只想說造謠一張嘴,辟謠跑斷腿?!?lt;/br> “我和程教官只是單純的教官和學生的關系,除此之外再無其他?!?lt;/br> “我這里有一張實名舉報信,里面清清楚楚寫了一些所謂的證據,也寫了落款人,我已經將這封信交給了警察同志,讓他們去調查里面的真偽,還我們一個清白?!?lt;/br> “我在這里告誡某些人,不要以為我脾氣好,就可以肆意欺負我,這個世界上只要有受害者,就一定有辦法懲戒施暴者,而最有力的方式無疑是通過法律的手段來保護自己?!?lt;/br> “希望跟我有同樣遭遇的女生和男生,能勇敢的站出來,維護自己的名聲和權益,減少此類事件的發生,謝謝大家?!?lt;/br> 話音剛落,廣播就沒了動靜。</br> 好半響之后,操場上爆發一陣驚呼聲,隨之而來的是連教官都壓制不下去的討論聲。</br> “好剛啊,真霸氣,不愧是蘇楠。”</br> “咦,蘇楠和程教官咋了?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?”</br> “這你都不知道?最近都傳遍了,我也是聽別人告訴我的,我跟你說……”</br> “天吶,真的假的,這么勁爆?”</br> “蘇楠她剛才不是說了嗎,是假的,沒這回事兒,她這么坦蕩,反正我相信她,那些造謠傳播的人就是嫉妒蘇楠長得漂亮,人優秀,才想盡辦法侮辱她的?!?lt;/br> “可是,也不一定啊……”</br> 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聲中,分為三派,一是相信蘇楠和程景山是清白的,二是相信蘇楠和程景山之間有一腿的,三是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看熱鬧中立態度。</br> 反正在廣播之后沒多久,就有三四個身穿警服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,從某個班級中帶走了一個人。</br> 陳潔和楊書珍,林水仙和鄧蘭香皆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那個漸漸跟著警察遠去的背影,萬萬沒想到寫舉報信的人居然會是她。</br> 一個很少和蘇楠有交流的室友——黃嘉。</br> 跟他們一樣,蘇楠在看到這個名字時,也是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。</br> 說實話,在聽到陳總教官說有人實名舉報時,蘇楠腦海里猜了很多人,但是都沒有猜想過黃嘉,因為她想不出黃嘉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。</br> 在這個宿舍里,蘇楠和黃嘉的交集是最少的,甚至從開學到現在,連話都沒有說上兩句,所以到底為什么呢?</br> 這個答案估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