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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明白了！感謝道長提點。可蘭種倘若不致于絕滅，日后定當有所酬答。”
    折可蘭霞飛雙頰，笑靨如花。四下里白茫茫的一屋子都是水霧，這姑娘曲線朦朧，看上去還真有點女神范兒。
    可惜是個貧乳娘。
    “算了吧！你不是已經都被人滅族了么？”
    孫勝利心想這妞不是已經成為世界最后一個可蘭人了嗎，那么日后有所報答什么的，完全就是空話嘛。
    所以孫勝利趕緊提出申明，“酬答嘛，也無須等什么日后。這個現在就可以有。其實我也沒幫到你什么，也就是空口說白話，隨意幫你支幾個陰招吧。所以我要的這個報答，也不甚大。我就要你的一句話。”
    “道長請講！”
    “我那姓關的兄弟，是個憤激的。你若是當真懂得報恩，那便答應我以后都不要去纏他。不要拉他下水。他那個脾性，一旦卷入官場的漩渦，只怕很難生存。”
    “行！我以阿呷雀呷丹巴神的名義發誓，不去麻煩關勝大哥。”
    孫勝利皺眉，“你又跟我扯什么阿呷雀呷，我都不曉得那究竟是個啥……”
    折可蘭掩嘴輕笑，“那就是我和我歷代祖先的名字呀！你們漢人不也是這樣發誓的嗎，我以XXX家族列祖列宗的名字發誓，如何如何……”
    孫勝利更加迷惑了，“不好意思我沒鬧明白，這是你的名字？還是你列祖列宗的名字？”
    “都一樣！”折可蘭笑得十分隨意，看起來好像此事甚小，不值一提。孫勝利卻被嚇得不輕。
    嚇！這啥意思？
    這意思好像就是……這蠻族跟后世的雪域佛徒一樣，篤信所謂的真女神無限轉生學說。吾即是吾種族之祖宗，祖宗即是吾。這聽起來是個千年老妖精的節奏啊！
    孫勝利當然不會聽信這等異端邪說。
    雖然工農兵大學生沒有貨真價實的大學基礎，好歹也是受過未來教育的人，好歹也挨邊是清華園里混過的太學生。
    于是公孫道人嗤之以鼻，“你都孤家寡婦一個了，還跟我妝什么神弄什么鬼。”
    本該是孤家寡人，不過這母系社會出身的妹紙，自然該把寡人這詞及時換成寡婦。
    “阿呷雀呷的力量不會消亡，吾的女兒和兒孫必將多如塵砂”。女扮男裝少女的神情看起來充滿自信。
    孫勝利感覺自己又被打敗了，“女神這么厲害啊，早曉得我就不那么勸阻你了。”
    他的意思是，那你繼續去告御狀吧。且看看道君皇帝和他手下的神霄道士們，弄不弄得死你。
    腦補英國人燒死圣女貞德的那個節奏。
    真不知道這姑娘哪里來的自信。她的三千族人都已經團仆了，憑什么還敢大言炎炎。
    人生已經如此艱難，孫勝利也不忍心繼續戳穿。
    反正她已經答應不去招惹關勝利，孫哥也就放下心來。不再跟她計較細節上的小CASE。這些蠻族，應該是比宋人更重然諾的吧。所以……此事到此為止。
    孫勝利自己當然不會被區區古代神棍所蠱惑。也出于水滸三十六兄弟理應集齊全套的考慮，替這容易臉紅容易沖動的關老五未雨綢繆一下而已。并沒有太多其他的想法。
    水滸忠義會自有既定的目標，孫勝利也不愿意節外生枝，多惹麻煩。
    多達十個穿越犯組成的水滸核心領導團隊，當前正在面臨重大煩惱，實在是無心旁騖其他枝節。
    這個當前最大的煩惱就在于，這個位面似乎打一開始就跑歪了路子。
    南美洲蝴蝶翅膀之類的異端邪說，委員會是嗤之以鼻的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！
    吳用同志和盧雋乂博士一直宣稱說時空局多么多么了不起，基本上不會縱容亂七八糟的事情隨便發生。
    然而，他們卻無法解釋，為什么完顏阿骨打比后世歷史記載的，提前了足足五年開創大金王朝。
    同樣無法解釋為什么大宋與西夏之間的戰爭，打得來跟歷史上大致相仿，細節上卻很不一樣。
    神霄宮的進展似乎也更快了些。
    歷史上神霄宮是怎么冒出來的，史書所載的時間順序本來就很混亂。史書一邊說林靈素就是神霄派的創造者。一邊又記載說大觀年間就有誰誰誰提舉神霄宮。然而又同時記載說政和三年林靈素才得到趙佶的賞識。這神霄宮按照不靠譜的所謂正史，那就只能是天上憑空掉下來的了。
    既然有這么多不同尋常的跡象，那孫勝利就覺得這歷史其實是可以亂搞的吧。但吳用同志堅決不同意。吳用同志一句話就說服了公孫勝：你傻呀！即便要改，也得搶到了生辰綱之后再改不是嗎？瞎折騰弄得來第一桶金都拿不到的話，何其愚蠢矣！
    吳老師說得對啊！有現成的福利都不拿，真是蠢到家。于是孫勝利暫時只能聽吳老師的。
    卻不料水滸十廢一直就沒等到打劫什么生辰綱，許幾就直接在鄆城縣玩了一招清鄉計。
    （臨高啟明是足足500人群穿，江湖人稱臨高500廢。孫勝利覺得水滸這里的情況比海南省臨高市也好不到哪里去。人家是500廢，咱們略好一點點，只有十個穿越犯，也即是水滸十廢材。）
    現在梁山基地組織面臨的形式是，炸藥造不出來，肥皂造不出來。蒸餾酒精還湊合。
    但大宋恰好是不容許私人販賣高度數曲酒的。就好像后世的煙草專賣制度。大宋一直就有這么個酒榷專營制。
    這么一來，陰差陽錯就拔高了孫勝利在梁山的地位。
    高度數酒精不能賣，發不了財。但酒精卻可以用來萃取植物精油！薔薇精油可以用來給宮廷貴婦美容護膚，茉莉精油可以用來制備極其高檔的香水。
    最關鍵的是，薄荷精油！這個其實就是驅蚊花露水！這個可是極具戰略價值的軍需品！
    大宋朝神宗時代，軍方一共有三大敗績。對西夏兩大慘敗。對交趾也有一場很丟臉的慘敗。數十萬大軍搞不定數萬安南猴子。這安南敗績，主要就是熱帶叢林里的瘧疾太可怕了！
    熱帶叢林的瘧疾是個大問題，直到抗戰，孫立人戴安瀾都搞不定這個問題。
    號稱永不沉沒的東海航母灣灣島，早在孫權時代就已經攻略得手，卻一直拖到鄭成功時代被荷蘭馬車夫搶先殖民。為什么呢？就是解決不了這個熱帶雨林的蚊子和瘧疾問題。
    這年月的瘧疾，那可是動不動就要弄死成千上萬人。甚至于一次惡性瘧疾傳染，直接病死十萬大軍。郭逵征伐安南，就敗在這個環節上。
    量產薄荷油，無疑可以提前五百年開發建設灣灣島，毫不吃力地征服安南、真臘、提前控制馬六甲和蘇門答臘。
    這可是筆戰略性的大買賣。
    尤其是，水滸里頭的混江龍李俊一伙兒，按照江湖緋聞的說法，確實是去了暹羅冒充山大王。這也即是說，水滸十廢，無論是主張歷史篡改的，還是主張歷史不可篡改的，在開發南洋這個問題上，是可以不必爭執，直接達成共識的。
    于是，水滸的毛病也就凸現出來。特么的梁山不靠海呀！
    還是人家臨高500廢開局的地形比較有利！
    于是水滸十廢又開了一系列的內部皿煮辯論會……恰好歷史上宋江是干過海盜的……他最終是在海安、如皋，也即是江蘇鹽城到連云港一線落網成擒的。
    根據這條重要線索，水滸十廢中的蝴蝶派和善良守序派，再次擱置爭議，達成又一項共識：在梁山只需忽悠，無須認真經營，我們未來發展的重點應放在江蘇沿海。
    蝴蝶派，指的是蝴蝶翅膀改變歷史的主張。善良守序，指的是一味屈服于時空秩序管理員的淫威之下，一味堅持歷史秩序必須妥善維護。守序派有理有據地宣稱說：穿越黨不宜介入漢羌藏滿蒙回之間曾經發生的一切暴力內訌事件。尼瑪反正到最后全都是大種花家的56花。古代人沒文化不懂事兒，互相視為寇仇，激斗不休也就罷了。你妹的穿越人還不懂事兒么？跟這里頭瞎攪和無異于搞S棍。
    在這兩次兩0黨不同路線激烈爭論的大會上，孫勝利同志毫無個人立場，他兩不相幫。
    憑著酒精萃取薄荷精油的技能天賦，公孫勝先生順利成為了水滸忠義會中一言九鼎說得上話的大把子。這也就是他被范真人出五萬貫高價懸紅通緝的原因。
    五萬貫不是小數字，這基本上是一個富庶大縣一年的稅收總量。大宋朝一年的國庫收入，最高也就是五千萬貫。
    政府年度稅收總額中有大量稅款來自于中央直屬稅務部門，所以財政總收入并不等于“縣”X“縣平均”簡單四則運算。
    按照東京弓弩院和皇城司造作局的官賣牌價，這筆巨款足足可以用勁弩和鐵甲，武裝起一個指揮營500員上等禁軍步兵的全套裝備。
    這個估算里頭不包括鑌鐵刀具，也不包括馬匹。這兩項還需要花掉更多錢。
    神霄宮如此瞧得起區區一個勞改犯？孫勝利心想，這根本不可能。這肯定是水滸山寨有內奸！把有關薄菏精油的消息，透露給了神霄宮。
    這也就是他慫恿折可蘭借力于“外國露布”的原因。兵部下屬的職方司，其實根本就不是兵部在管理。紈绔子弟們，走的是樞密院和皇城司這條武官路線。這條路線，每次升遷都上呈御覽。算是皇帝親自選拔的羽林郎。所以尚書省根本管不著。姚平仲要走的，其實就是這條天選者之路。
    （注：羽林郎不是御林軍。羽林概念，出自于漢武帝。武帝每次出去打獵，都提前發布預告片，號召帝都有武器有馬匹有力氣有技術的熱血幫閑好兒郎，組團追隨皇帝一起去打獵。久之，遂形成了一支皇帝親自選拔的武官干部儲備隊伍。從提拔機制上看，完全繞過了當時固有的官制體系。性質上無限接近于紅小兵，或者說，青年近衛軍。）
    從薄荷精油技術泄密事件看，看樣子職方司的一眾使臣們，還真有點業務水平。所以折可蘭想讓可蘭族的“冤情”上達天聽，并不需要冒死潛入東京。
    孫勝利覺得自己還真是一個特別善良的勞改犯。他雖然沒有把薄菏精油的秘密直接告訴折可蘭，但是，用來蒸餾高濃度酒精的這套設備，其實稍動腦筋，就可以想得到，這種鐵鍋銅管配置，恰好也可以用來制備植物精油。
    這姑娘日后能不能醍醐灌頂，猛然自悟，這就看她自己的緣法了。
    勝哥幫你幫到這個程度，夠可以了吧！
    反正這折可蘭在歷史上聽都沒聽過，無論是蝴蝶派還是守序派，都不會在意公孫勝出差途中，偶爾挾帶這么一點點私活。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