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吳服大學的學生會成員維護著校園的秩序,受到廣大學生的尊重。加入學生會后,不僅能獲得更多的自我鍛煉機會,在為校園管理作出貢獻時,也將獲得校方獎勵的學分以作表彰。
這是一個服務大眾的組織,是正義和紀律的象征,每一個學生都應以加入學生會為榮。】
——入會邀請——
“藤林同學的家族很厲害嗎?”
食堂里,何忍一邊吃著剛買來的那幾串關東煮,一邊緊盯著灶臺上食堂大媽還沒做好的日式文字燒。
“是啊,藤林家在忍界歷史上曾出過好幾位名人。”一旁的高臨深看著何忍的樣子,說道,“不過……我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一次了嗎,看來你只顧著吃,完全沒在聽我說話啊!”
“不啊,我有在聽。”何忍嚼著嘴里的食物,吐字不清地回道。
食堂大媽把日式文字燒做好后,他端到手里,又抬頭看著展示板上的食品圖案,苦思冥想起來:“接下來吃點什么好呢?”
“還說在聽……”站在何忍旁邊的高臨深都覺得有點尷尬了,“罷了,你不聽,我也沒興趣說了。”
此刻,他也有了豫游第一次和何忍一起來食堂時的感覺——“萬萬沒想到,這家伙居然是個吃貨啊,平時根本看不出來!”
“大嬸,我還要一個這個!”何忍指著圖案上的某個菜品說道。
“好嘞!”食堂大媽爽朗地笑道,“看起來你真的餓壞了。你之前是不是軍訓去了,幾天沒正規吃過飯了吧?”
“是啊。大嬸您還記得我?”何忍問。
“哈哈,怎么不記得。幾天前你也來過,一個人吃了好多呢!”對方回道。
聽著他們的對話,高臨深感覺有點插不上嘴了。“喂,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站在這里吃嗎?”他小聲問,“我們去找張桌子坐下來慢慢吃好吧?”
“嗯?你說什么?”何忍轉過頭問道。這下,高臨深能確定他的“魂”的確是不在身上了。
“算了算了,我去那邊坐,你忙完了之后再過來吧。”高臨深擺了擺手,就走開了。
過了一會兒,何忍端著餐盤坐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對面,說道:“今天不要你請,錢我已經付過了。”
“啊?我本想等你把想吃的東西都選完后再去結賬的。”高臨深說,“你別想多了,請吃飯歸請吃飯,欠你的那一百塊我還是會給你的。”
“不用了,等下次吧。”何忍回道。
“怎么,錢也不用還了?”高臨深問。
“以后再說吧。”何忍一副正忙著吃飯的樣子,說道。
高臨深心想:“他在入學測試時有所收益,現在應該也還不缺錢。看來這個人情我要遲點才能還給他了。”
“對了,剛才我們說話說到哪里了?”何忍抬起頭,似乎是想接起之前的話題。
“藤林家……我說的時候你沒有認真聽,我也不想再說一次了啊。”高臨深喝了一口自己買來的飲料,說,“而且,我所知道的也只是歷史文獻上記載的藤林家,至于他們家現在的情況,我也并不了解。”
“藤林涼夜在班上從未提起過他的家庭。他給人的感覺像是不希望依靠家世背景,而更想要憑借自己個人的能力來取得成績一樣。”何忍心想,“這倒挺符合他的性格。”
“你一場軍訓回來,真的有這么餓嗎?”看著何忍即使在想事情的時候,嘴也一刻沒停下,狼吞虎咽的樣子,高臨深問道,“我聽隔壁‘忍食’食堂的蔡叔說過,很多忍者公司對員工是有體重要求的。雖然你看起來像是吃不胖的體質,但還是節制一點比較好吧?”
“啊……其實這是我今天吃的第一餐,而且這里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啊,我以前都沒吃過。”何忍解釋道,“我平時不是這樣的。”
“倒是你,一點東西都不吃嗎?”他看了看高臨深手里的飲料瓶,問。
“我不餓。”高臨深回道。
“哈哈……我說,你好像對忍界典故什么的都很了解的樣子啊,每個高年級學長都這樣嗎?”何忍也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吃東西,有點不好意思,所以禮尚往來地夸了高臨深一句。
“我可能是比其他人知道得要多一點。”高臨深說,“我家是忍者世家,但表面上的職業是開舊書店的。所以書籍方面我接觸得比較多,不過是個人興趣而已,這也沒什么。”
“哦,既然如此,我有件事想問你。”何忍差不多吃完飯了,用紙巾擦了擦嘴后,問道,“之前你老在說和刺客有關的事,我有點在意,忍者的工作經常會需要暗殺別人嗎?”
“當然不是。如果是那樣的話,我們這個職業的名字直接叫刺客就好,沒必要單獨叫做忍者了。”高臨深回道。他好像一直在等何忍問出這個問題。
“暗殺只是忍者有可能接手的諸多任務中的一種,忍者并不是只做暗殺的。而且現在做暗殺的忍者也越來越少了。和情報類、謀劃類、運送類、保護類等任務相比,忍者接暗殺類任務的比例是最小的。”
“整個忍界一年下來,最多也只會出現個位數的暗殺,像我家已經有幾代人做忍者這一行了,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暗殺的任務。現代和古代不同,現代做什么都是要講法律的。忍者也有忍者的法律。忍界為了長久的隱蔽于世,也為了更穩妥的發展,自然就需要在接手任務時有所取舍。”
“忍者協會有規定,即使做暗殺任務,對象也只限定在‘極道’之內。忍界把暴力社團、海盜、匪徒、盜獵者等諸多以集團形式游走在黑色、灰色地帶的犯罪者統稱為‘極道’。”
“暗殺這樣的人,‘對家’的出價普遍都不會很低。如果做得夠干凈,外界也不會有人多管這樣的事。只要偽裝得好,就不可能暴露忍界的存在。而一旦有公司或個人暗殺了非‘極道’之人,忍者協會也會依法對其實施一定的制裁。包括我家在內,那些古代刺客的后代們也都習慣和接受了忍界的這條規定。”
“哦,這么說來,現代的忍者可比傳統意義上的刺客要講道義得多了。”聽完高臨深的話,何忍松了一口氣,“我剛聽你講刺客的那些事時,我還害怕忍者的工作整天就只是殺人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我肯定不會做忍者了。”
“哈哈,放心吧,如果真的那么暴力,忍界也沒必要專門辦開學校傳授給人‘智慧’二字的重要性了。”高臨深說,“這也正是為什么忍者能形成一種文化,而刺客無法形成文化的原因之一。”
高臨深頓了頓,以這個話題作為切入點,說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:
“能考慮到這種問題,說明你也頗有正義感。怎么樣,要不要考慮一下加入學生會?”
“嗯?”何忍愣了一下。
“以你的能力,如果不加入學生會,就有點浪費了。你的正義感也得不到施展。”高臨深繼續道,“學生會的最大職能就是捍衛校規、服務校園,我覺得挺適合你的。在學生會里,你也能幫助到更多需要你幫助的人。”
高臨深之所以早早守在禮堂外等何忍出來,最初的目的就是邀請他加入學生會。
何忍的能力他是親眼見過的。但揭穿騙學費的假老師、幫助全班通過入學測試,能做出這些事來,光有能力還不夠,更需要的是一個動機——正義感。即使在學生會內部,高臨深也不認為所有人都具有這種高尚的品質。
何忍身上同時具備了這兩點,在高臨深看來,這是難能可貴的。這樣一個人非常適合被吸納進學生會來,學生會需要何忍,何忍也需要學生會。高臨深覺得,何忍入會后,就算短期內被提拔為骨干成員也是很正常的。這對何忍、對學生會、對校園都是一件好事。
所以,他循循善誘,把他們兩人間的對話一點一點推動到了現在這一步。
他先支開豫游,后又大談刺客的話題,引得何忍說出了對忍界性質的擔憂。這,是他為何忍預設的一個立場——“你是站在正義一方的。”
雖然他一早就認為何忍不太可能拒絕他,但姜徵羽的事正好能讓他把話題內容引到刺客和暗殺上面來,為何忍預設出這樣一個立場,所以他也樂意將此加入到他的話術策略中來。這樣,他提出讓何忍加入學生會的邀請會更加自然,也就更加容易得到何忍的同意了。
然而,何忍的回答卻大出他的意料。
“不。”——何忍幾乎未做任何猶豫,就以無比篤定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來——“我不想加入學生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