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琛將顏布布放下地：“沒事,沒有什么妖怪。”</br> “有的，我親眼看見的。”</br> “你連喪尸都經歷過的，還怕什么妖怪？”</br> 顏布布說：“可是喪尸我也害怕啊。”</br> “那喪尸可怕,還是看不見的妖怪可怕？”</br> 顏布布想了想：“這不沒看到喪尸嘛……”</br> 封琛牽著他往屋里走，見黑獅遠遠跟了上來，說：“沒什么可怕的,何況你見到的也許不是妖怪。”</br> “不是妖怪？”</br> 封琛說：“也許是我專門留在你身邊,用來保護你的魔力呢？”</br> 顏布布驚訝地站住了腳：“是你留下來保護我的魔力？”</br> 封琛還沒回答，顏布布的眼睛卻亮了起來,喜形于色地道：“肯定是你的魔力！難怪會幫我打水……那上次會飛的衣服是不是也是你的魔力？”</br> “應該是吧。”封琛走到他們的房門處，掏出房卡打開了門。</br> 顏布布慢慢回味,時驚時笑：“其實我知道那是你的魔力,怎么會是妖怪呢？我故意做出害怕的樣子，哈哈哈……”</br> 封琛也不拆穿他,只拿著東西去客廳旁的衛生間洗澡。</br> 洗完澡回到屋里時，看見顏布布趴在地上找什么，眼睛都快貼到地毯上了。</br> “你在找什么？”封琛用毛巾擦著頭發。</br> 顏布布頭也不抬地回道：“開始有個亮閃閃的東西在飛，我當時以為是妖怪，就把它拍掉了,現在想找到看看。”</br> 封琛在他身旁蹲了下去：“不是說知道那不是妖怪，而是我的魔力，故意做出害怕的樣子嗎？”</br> 顏布布轉過頭，張口結舌地看著他。</br> 封琛勾了下唇,也幫著找，突然看到地毯上有亮光一閃,接著就什么也沒有了。</br> 他疑惑地咦了一聲,俯下身湊近了看,和顏布布的腦袋就靠在一起。黑獅也將它的大腦袋往里擠，擋住了封琛視線，封琛干脆將它收進了精神域。</br> “你是不是也看見了有星星，但是亮一下就不見了？”顏布布問。</br> “嗯。”</br> 顏布布懊惱地道：“就怪我剛才打掉了星星，它掉在地上就不出來了。”</br> 封琛在顏布布的絮叨中，伸出手指在那塊地毯上摸索，摸到了一塊硬片，他拿到眼前仔細瞧，顏布布也湊上來，被他用另只手擋住。</br> “別貼近了。”</br> 顏布布說：“這就是那個星星嗎？我也看看。”</br> 封琛皺著眉道：“別貼太近，讓我先檢查一下。”</br> 這塊薄片呈半圓形，質地很是堅硬，細看的話，表面其實不太光滑，有著細細的紋路。</br> 隨著光線移動，薄片也會跟著變幻色彩。封琛拿著它靠近地毯，原本的透明色澤就變成和地毯同樣的銀灰。他拿著它靠近木桌，薄片又從銀灰變成了和木桌同樣的深棕。</br> 顏布布看得一愣一愣的，不住口地驚嘆：“好好看啊，快給我玩玩，給我玩一下。”</br> 封琛見這薄片沒有什么危險，便遞給了他。顏布布接過后去墻上貼貼，凳子上貼貼，看它改變成各種顏色。</br> “這是星星嗎？”顏布布問。</br> “不是。”</br> “那是什么？”</br> 封琛琢磨了會兒，“我也不清楚，可能是船上的某種裝飾品。”</br> “哦。”</br> 顏布布獲得了新玩具，卻也沒有忘記比努努，抱著比努努一起玩。直到晚上睡覺時，才將薄片放進封琛給他的那個空密碼盒，裝回自己的布袋里。</br> 第二天，封琛又去A蜂巢搜查。考慮到C蜂巢船上很安全，加上林奮說帶著精神體一起搜查會輕松很多，于是沒有留下黑獅，只叮囑顏布布就留在屋里不要亂跑。</br> 顏布布還在睡，也沒聽清封琛究竟說了什么，只迷迷糊糊地點頭：“我記得風和雨字了，嗯嗯，記得了……”</br> 封琛無可奈何，摸了摸他額頭，體溫正常，再叮囑他一句記得吃早飯，便離開了艙房。</br> 顏布布一覺睡醒，發現封琛沒在屋內，雖然已經知道他是去A蜂巢船上辦事，卻也坐在床上生了會兒悶氣。</br> 等到那陣氣消了，才慢吞吞起身洗漱。再挎上布袋，拿起飯盒去飯堂。</br> 早飯時間快過了，飯堂里沒有什么人，他很快就排到窗口前，踮起腳將自己的飯盒推進去。</br> “阿姨，我全要肉肉。”</br> 打飯的阿姨說：“早上不能全吃肉，給你加一塊豆餅。”</br> “唔，好吧。”</br> 阿姨見他長得可愛，還是沒忍住多給他打了一勺子魚肉。</br> “不會吃撐吧？”</br> 顏布布捧著飯盒搖頭：“不會，我可能吃了。”</br> 他吃完早飯，洗干凈飯盒，再回屋提上開水壺去打開水。</br> 開水房依舊是那個光線不太好的模樣，但里面有幾個人，旁邊地漏處還有人蹲著在洗頭，所以他一點也不緊張了，排在打開水的隊伍里。</br> “你家里人怎么讓你來打開水？燙著了怎么辦？”前面的大人打完開水后，伸手去拎顏布布的水壺，“我給你打。”</br> “謝謝。”顏布布道謝完，又解釋道：“我哥哥很忙的，他沒讓我打開水，是我自己來的。”</br> 接過裝得滿滿的水壺，顏布布再次道謝，小心地往回走。水壺有些沉，他到了門口時便放在地上，準備歇一會兒后，調整成抱在懷里的姿勢走。</br> 大人們打好水都離開了，此時水房里只剩下兩人，一人在打水，一人蹲在地漏旁洗頭。</br> 顏布布正要去抱地上的開水壺，突然覺得視線范圍內有什么東西晃動了下。</br> 他定睛去瞧，卻什么也沒見著，空蕩蕩的開水房里依舊只有那兩個人。他疑惑地眨了眨眼，目光掃過開水器旁的墻壁時，突然頓住了。</br> 只見那光滑的棕色墻壁上，凸顯出了一個淺淺的輪廓，逐漸形成了一個長形物體。</br> 那物體足有一米多長，和墻壁顏色一模一樣，若不是它在移動，便已經和墻壁融為一體，根本無法分辨。</br> 顏布布非常震驚，伸出手指著那兒對另外兩人說：“你們看那是什么，看——”</br>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，那物體卻突然彈開墻壁騰空而起，拖著一條長長的透明尾巴，撲向那名正在打開水的人。</br> 咣啷一聲，開水瓶傾翻，開水灑落一地，那名站在開水器旁邊的人也被濺了滿身。</br> 可他還來不及慘叫，整個人就直直往上沖，像顆炮彈般砰地撞開一塊天花板隔層，上半身直接撞了進去。</br>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，也就幾秒不到的時間。顏布布和洗頭的人都還沒看清發生了什么，那人的兩條腿也迅速消失在天花板里。</br> 開水房內又恢復了安靜，只有開水器發出嗡嗡的燒水聲，若不是那遍地水漬和打碎的開水瓶碎片，就像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。</br> 洗頭的人頂著滿頭滿臉的水走過去，抬頭盯著天花板的破洞瞧。</br> “你看清了嗎？剛才發生什么了？”他問站在門口的顏布布。</br> 顏布布語無倫次地道：“我看到了，看到墻上飛起來東西，把他，把他抓上去了。”</br> “墻上飛起來東西，飛的是什么？”</br> 顏布布搖頭：“那我沒看清。”</br> 話音剛落，天花板破洞口處又閃過一道影子。</br> 那影子完全透明，像是空氣形成的具有形狀的扭曲。下一秒，那名還站在洞口下往上看的人也騰空而起，和開始那人一樣，直直沖進天花板缺口。</br> “救命……唔……”</br> 好在這人抓住了天花板下的一根鐵桿，身形也比開始那人壯了不少，竟然就卡在天花板破洞處，兩條腿在空中胡亂踢蹬。</br> “唔……”</br> “啊！”顏布布大叫一聲，連忙沖進去，跳起來抓住那人的一條腿往下拖。</br> “喊……喊人……”</br> 那人的嘴像是被什么堵住，聲音很含混，但顏布布還是聽清了，轉頭又往門口跑，嘴里迭聲尖叫著：“人飛了，快來啊！這里有人飛了！”</br> 雖然聽不懂他這個人飛了是什么意思，但誰都聽得出他尖叫聲里的驚慌。正好有隊士兵巡邏到這一層，立即就沖了進來。</br> 士兵們見到這狀況，兩人上前去拖那人，另外有人用槍托去敲他旁邊的天花板。</br> 轟隆一聲，那人連著兩名士兵摔在地上，天花板也垮塌下一大片，遍地都是薄木板碎片，卻沒有看見其他東西。</br> 那人整個上半身都被粘液糊住，五官眉眼都瞧不清，士兵先將他鼻和嘴里的粘液摳出來，再將人拖到旁邊的水龍頭下沖洗。</br> “哇……”大聲嘔吐和水聲中，那人大口大口喘著氣。</br> 士兵問道：“是怎么回事？”</br> “不，不知道，肩膀突然被抓住，人就……就迷糊了。”</br> “那是什么抓的你，看清了沒？”</br> “沒，沒看清，連影子都，都沒看見。”</br> 封琛收到消息時，正在A蜂巢檢查第二層，當他跟著林奮和于苑回到C蜂巢的會議室時，看到士兵正在詢問顏布布。</br> “那個妖怪看不見，但是肯定不是我哥哥的魔力，我哥哥的魔力只會幫我接開水，不會撲人的。它撲過去，看我，看我的樣子，它就是這樣，那個人就飛上了天，把屋頂撞破了。”</br> 顏布布兩手都曲著手指舉在頭邊，做出猛獸撲食的動作。</br> 這種對話顯然已經進行過一陣了，坐在他面前的士兵略微疲憊地問：“既然你看不見它，為什么又知道它會是這個樣子呢？”</br> 顏布布說：“肯定是這樣的，不用看見也知道，其實還是能看見一點點的。”</br> “……那到底能看見嗎？”</br> “看不見。”</br> 士兵：“……”</br> 封琛見那士兵一幅焦頭爛額的模樣，便跨進屋道：“煩人精。”</br> 顏布布聽到他的聲音，陡然回頭，再驚喜地撲了過來：“哥哥。”</br> 封琛將顏布布抱起來，于苑對那士兵說：“我們來問吧。”</br> 士兵如蒙大赦，立即起身站在一旁。</br> “你沒事吧？”顏布布露在外面的皮膚沒有傷痕，封琛便伸手在他胳膊腿上捏了捏。</br> 剛才他聽士兵說C蜂巢也出了被襲擊事件，目擊者是一名小男孩時，當場就被嚇得都變了臉色。直到確認那小男孩沒事，又才急急趕了回來。</br> 結果他猜得沒錯，目擊者就正是顏布布。</br> “我沒事哦。”顏布布摸了下他的臉。</br> “嚇到了嗎？”</br> 顏布布想了下：“還好，沒有以前那么嚇到。”</br> 封琛知道他說的是以前遇到喪尸的事，便道：“那你給我說說，開始發生了什么事。”</br> “好。”</br> 顏布布被放下地，他在開始和士兵的對話里已經說興奮了，便又熟練地模仿那只他在水房墻壁上看到的透明怪物：“嗷嗚！嗷嗚！看見了嗎？它非常兇，但是我不怕的，嗷嗚嗷嗚……”</br> “它會這樣叫嗎？”</br> 顏布布的聲音頓住，兩只曲成爪子狀的手就舉在頭邊，慢慢轉回頭，看見了雙手環胸，正居高臨下注視著他的林奮。</br> “問你，它是這樣叫的嗎？”林奮又問。</br> 顏布布不做聲，只呆呆地看著他。</br> “回答我。”</br> 顏布布哆嗦了下，小聲回道：“沒有，它好像沒有叫。”</br> 林奮哼笑一聲，“好好講，不要添油加醋。”</br> 顏布布這下不敢再隨意發揮，開始老老實實地回憶。</br> “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飛起來了，但是我看見墻壁上有個透明的妖怪……”</br> 封琛打斷他：“是什么樣的透明妖怪？”</br> “長長的，好像還有一條尾巴。”</br> “就是說，它雖然沒有顏色，但是你能看見它的形狀，是不是？”</br> “嗯。”顏布布使勁點頭。</br> 一直靜靜聽著的于苑，突然從懷里取出一個小本子和鉛筆，勾勒寥寥數筆后拿到顏布布面前：“小卷毛，看看是不是這樣的？”</br> 顏布布看著他本子，肯定地道：“就是這樣的，它就是長的這個樣子。”</br> 林奮走過來，從于苑手里接過本子，看清上面畫著的圖案后，輕輕吐出三個字：“堪澤蜥。”</br> “堪澤蜥是希圖洲才有的一種熱帶動物，善于隨環境的變化改變自己的身體顏色。它能變色的這種生理變化，并不是依靠皮膚里的色素細胞變色，而是靠調節皮膚表面的納米晶體，通過改變光的折射而變色，所以顏色種類可以細致到幾百種。”</br> 于苑對著屋內的人解釋：“如果小卷毛看到的就是堪澤蜥，那么這段時間在船上將它搜不出來的原因也就找到了。它具有強大的隱身功能，只是普通搜尋，根本就將它找不到。”</br> “可是堪澤蜥不是在希圖洲才有嗎？為什么會在咱們海云城？”有名士兵問道。</br> 于苑想了下：“我最近看過這幾條船的航行記錄，其中有兩艘船的航線會經過希圖洲，估計有船員將堪澤蜥當做寵物養在船上，后來人雖然沒了，那堪澤蜥卻在船上生活了下來。”</br> “那這條船上的堪澤蜥是變異種嗎？”士兵繼續問。</br> 于苑道：“堪澤蜥的食物只是普通昆蟲，如果A蜂巢發生的事情是它干的，那它在吃人了，必定已經成為了變異種。”</br> 封琛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低聲問顏布布：“昨天給你那個薄片呢？”</br> 顏布布說：“在包包里。”</br> “拿來給我。”</br> 顏布布開始翻自己布袋，從里面掏出那個屬于他的密碼盒，再打開，舉到封琛面前。</br> 盒子看著是空的，封琛在里面摸了下才摸到那塊薄片，拿起來遞給于苑：“于上校，您看看這個。”</br> 于苑接過薄片，對著光線看了會兒，問封琛：“這就是堪澤蜥的甲片，你是在哪兒發現的？”</br> “在我屋子里飛的時候，我看見的。”顏布布在旁邊插嘴。</br> 封琛看見站在旁邊的黑獅在對他搖頭，便和它取得精神聯系，回道：“是我的量子獸在這條船上發現的。”</br> “這條船，C蜂巢……”于苑喃喃著：“那它現在也跟著從A蜂巢到了C蜂巢，必須將它抓住，不然躲到哪條船上都不會安全。”</br> 話音剛落，門被敲了兩下，一名士兵推門走了進來。</br> “報告林少將，剛才在開水房遇襲的有兩人，一人已經被救下，除了精神有些恍惚外，沒有其他問題。但是另一個人被拖進了天花板，我們順著天花板找到了一個空儲藏間，發現那人的尸體就丟在里面。尸體雖然沒有來得及吃光，但也有被啃噬過的跡象，和A蜂巢被吃掉的那些人看上去死因一致。”</br> 林奮走了過來，從于苑手里拿走那塊堪澤蜥甲片，臉色越來越沉：“原來那狗東西沒留在A蜂巢，也跟著搬家搬到C蜂巢了。”</br> “那現在怎么辦？”于苑問。</br> 林奮一字一句地道：“找，繼續找，就在C蜂巢找。”</br> 林奮將甲片還給顏布布，封琛帶著他回屋。</br> 看來船上的人已經知道這事了，通道里盡是慌忙穿行的人。很多房門開了關，關了開，大家都一臉惶惶然，不知道現在究竟是留在屋內安全，還是呆在外面安全。</br> 有人干脆撐著不知哪兒找來的斷骨雨傘：“去甲板，都去甲板，如果我們人多了，我不信那吃人的東西還敢沖進來？”</br> “對，有道理，都去甲板上，不單獨留在屋內。”</br> “那東西拖著人在天花板上竄，哪個房間都能去，屋內沒有甲板上安全。”</br> “咱們都去甲板，我就不信它敢來。”</br> ……</br> 兩人走在亂哄哄的通道里，顏布布突然扯了扯封琛衣角。</br> “怎么了？”封琛問。</br> 顏布布問：“哥哥，量子獸是什么？上次你們也在說。”</br> 封琛拉著他避過迎面奔跑的人，隨意地回道：“一種獸類。”</br> 顏布布頓了下：“那我是你的量子獸嗎？”</br> “什么意思？”</br> 顏布布說：“剛才于上校叔叔問你是誰發現了那個亮片片，你說是你的量子獸。”</br> “嗯。”封琛心不在焉地應聲。</br> 顏布布有點委屈地問：“那你喜歡量子獸嗎？”</br> “嗯。”</br> 顏布布沉默地走出一段，點點頭：“好吧，那我是你的量子獸。”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