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是新世紀的天才,雖然在開放/Xing/觀念的時代,但是對于十四歲青Chun期的少女來說,“貞 潔”這個詞,異常的敏感和重要。
年長點的宮女約莫二十歲上下,名喚碧瑤,手腳麻利,頭腦靈活,曾伺候過太后,后來被調去天香宮伺候隋美人,如今又調來毓秀宮伺候小主子。
她見杜雨青失魂落魄的靠在床上,眼里淚光閃動,悲傷欲絕,立刻輕言軟語的勸慰:“主子,這是十全大補湯,別瞧著顏色怪異,黑色入腎經,味兒一點都不苦,喝一口,肯定會舒服許多,您嘗一嘗……”
“不喝。”杜雨青伸手捂住臉,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。
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壞事,怎么會受到這樣報應?
杜雨青想死。
從小被眾人呵護著,Xing格卻不曾太嬌縱,再艱苦的訓練都能堅持下來,可在這里,只想尋死,一分一毫都忍受不了折磨。
碧云和碧瑤相視一眼,眼里均有無奈。
她們輾轉伺候過不少美人,還沒見過哪個美人承了恩,哭的如此傷心。
那些美人第二天可都是笑的發傻……
“主子……您怎么了?”碧瑤驚呼一聲,急忙將藥碗放到桌上,碧云已經小跑出去傳御醫。
杜雨青難受的縮成一團,她是真動了想死的念頭,雖然還沒想到怎么死,朱顏丹就發作。
朱顏丹毒發,就是御醫來了,也無濟于事。
明黃色的高大身影在毓秀宮里出現。
杜御熙正在御書房密聊北疆之事,聽到蘇筱筱毒發,震怒和被辱沒的感覺浮上心頭,當即趕了過來。
這個丫頭,居然還敢尋死!
做他的女人,就這么讓她難以接受?
寧愿死都不想成為他的女人……她真是第一個。
不識好歹的小女娃,那他就讓她嘗嘗什么叫做生死不能,讓她知道,自作自受的痛苦和他恩賜的寵愛相比,是怎樣天上到地獄的區別。
杜雨青的唇邊滲出鮮血來,她痛的神智不清,眨眼間汗濕薄衫,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,痛苦不堪。
不要想死,好難受……
只要活著,怎么活著都無所謂……
生活就像是強/Jian,如果無法反抗,那就好好的去享受……
杜雨青模模糊糊的想著,她覺得全身被溫熱的水包圍,終于舒服了一些。
朱顏丹真可怕,如此再發作幾次,她會被埋入懼怕的種子,會徹底失去面對死亡的勇氣,成為只渴求活著的悲哀的人。
杜御熙將她扔在靈泉里,又轉身離去。
今日他瑣事繁多,北疆出事,隨后,母后來找茬。
只因聽說她是白虎,再加上葵水忽至,太后認定這是不祥之人,要將她驅逐出宮。
不過,最令杜御熙憂心的,卻是杜雨青。
她已是自己眼中未來的小王后。
可是她的體質,確實異于常人。
昨日黃嬤嬤走后,綠影和眾位御醫再次診斷,到了下半夜,葵水居然停了。
女子來葵水一般是三至五日,她怎會如此奇特?
大量涌出,不到兩個時辰,葵水收的干干凈凈。
杜御熙的心里,越發的不踏實起來。
他就是面臨敵國來襲,也沒有這樣的焦躁心情。
感覺這個女娃似乎真的不是天朝中人,隨時能乘著鳳凰遠去天外。
杜御熙要的東西,就會牢牢的握緊,即便丟棄一邊,那東西上也沾滿了自己的龍恩,永遠無法洗脫他的味道。
但是蘇筱筱……杜御熙第一次如此的不確定,了解越多,就越發的不確定。
杜雨青在靈泉中泡了整整三個時辰,漸漸的痛苦消逝,渾身盈滿了精氣神。
這靈泉,可真是好東西,靈氣十足,仿佛汲取了天地靈華,能洗滌所有的疲憊。
下身的疼痛也漸漸消失,她并不知道這是因為藥物的原因,因為沒能紓解而產生的腫痛感覺。
杜雨青一直以為,自己被暴君玷污了……
慢慢的游到岸邊,杜雨青抬頭看著盤旋而上的階梯,那樓頂,似乎是飛亭的形狀,并非密封的樓閣。
這一次她被丟進來的時候,沒有帶走所有的衣服,岸邊的放著一件流彩暗花云錦淺綠色長袍。
杜雨青站在岸邊,晾干了身體,拿著長袍,拾階而上。
每一層樓梯,都是九九八十一級,杜雨青花費了半個小時,才爬到頂樓。
果然樓頂為了透氣,或者說是為了風水布局,是一個亭子形狀,八角飛檐上面,雕刻著八只神獸**風水。
風呼呼的從上面掠過,杜雨青的衣袍獵獵作響,有種隨時可以乘風歸去的感覺。
頂樓上,竟然落滿了雨青花。
難怪靈泉中偶爾漂浮著雨青花,帶著一股莫名的香味。
縱目遠眺,只有那百丈高的雨青樹,縱橫蟠扎的枝干,能與這高樓相比。
此處是風眼,在下雨的時候,只要起風,便會有雨青花飄落而來,越積越厚,如今地上已經是猶若厚毯般的雨青花,讓人不忍踩踏。
落花猶似墮樓人……
杜雨青剛剛想到這句話,胸口猛然一疼,她急忙深呼吸,不去想和死有關的事情。
這里,可以俯瞰整個王宮和王城。
和以前的長安街一樣,帝王們,似乎喜歡方圓結合的布局。
整個王城的街道橫平豎直,宛若棋盤,最外延,卻是圓形,外圓內方,頗像某種哲學。
她要是想逃出去,只能從那道天險孤絕山翻過。
可孤絕山并不孤絕,而是一條縱橫幾千公里的山脈,成為王城的堅固后盾。
杜御熙再次返回龍樓,已經是黃昏時分。
他見靈泉里空無一人,也拾級而上。
這一次龍樓外的大門緊閉,蘇筱筱絕不可能逃出去,不見人影,定是又恢復了精神,跑去樓頂。
她的體質果然奇異,朱顏丹毒發,就算是被靈泉接納療養,也不會如此神速的好起來。
可是那丫頭葵水來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走的干干凈凈,服了朱顏丹,身體也照樣抽長……
簡直是怪物。
她……真的是天外來客吧?
或者是占了蘇筱筱身體的巫女?
畢竟,蘇筱筱到現在還沒有找到。
不找到蘇筱筱,杜御熙就不能立后。
杜御熙悄無聲息的站在頂樓,鳳眸流轉著一抹綠色。
云錦織就的淺綠色長袍,被風翻起,勾勒出嬌小的線條,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風吹落,猶若被卷起的雨青花。
杜雨青坐在亭子邊,扭身趴在白玉雕成的欄桿上,看著明燦的晚霞,在地球上,已經很少能看見如此純粹的藍天白云,晚霞滿天。
只有撒哈拉沙漠。
那里是被污染最少的地方。
她曾隨著研究院組建的一支科考小組,徒步穿越廣袤無際的沙漠,在夜晚休息的時候,抬頭看見沙漠之上,未受污染的星空。
在城市是看不見那么多星星,而沙漠之上,卻能看見縱橫交錯的星子,猶如古人所著的書中描述,美的讓人心悸。
那時候,她就在想,可不可以有個時光機器,可以讓傷痕累累、被嚴重破壞的蔚藍色星球,超越時空,回到五千年前的地貌……
“……金作屋,玉為籠,車如流水馬如龍。劉郎已恨蓬山遠,更隔蓬山幾萬重……”低低的吟聲被風吹的破破碎碎。
可惜啊可惜……
她現在連地球的影子都看不到,別說回去了……
杜雨青看著晚霞下的王城,如此的繁華,她曾夢想著有一日,可以返祖歸宗,就像這樣,日出而作日入而息,天下大同……
卻不想,夢想竟然用這種方式實現。
“金作屋,玉為籠?”身后,傳來熟悉悅耳的聲音,讓正想著家、百感交集的杜雨青立刻僵硬了。
搭在欄桿上的手收緊,杜雨青有點想從這里跳下去……
但是不能跳,因為只是稍微一想,就會有錐心的疼痛一閃而過,警示著她,不要引發朱顏丹毒發。
“后宮可不是牢籠,而是一個女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天下?!倍庞踝叩剿磉叄┮曋约旱耐醭?,淡淡說道。
杜雨青沉默的看著落日。
要是在地球,**未成年少女,這個男人早就蹲大牢了!
可是在這里,根本沒有法律,他所說的一切才是王法。
她和杜御熙完也全沒法交流,她說的事實,只會讓杜御熙大發雷霆。
所以,干脆一直沉默好了,反正她什么都沒了……
連貞 潔都沒了……
“蘇筱筱,下次若是你還敢尋死,朱顏丹毒發,本王不會再將你帶到靈泉緩解痛苦。”杜御熙見她抿緊了唇,看著晚霞不發一言,原本就不悅的心里更加不舒服,“如果痛苦沒有得到紓解,朱顏丹再發作幾次,你便會成為只渴求活著的行尸走肉……”
杜雨青依舊不說話,她現在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區別?
被囚禁在這里,被剝奪了一切,她活著有什么意義?
杜御熙見她還是不說話,眉頭微微皺起,她竟無視自己,真是膽大包天的丫頭。
“蘇筱筱,看著本王。”杜御熙壓下不悅,命令。
杜雨青才不想看他!
這個惡心無恥的惡魔,讓她生不能死不成的暴君,她如果有反撲的機會,一定讓他也嘗嘗這樣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