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清歌點了點頭，沒有再說什么。
    怪不得從前和顧為丞相處的時候，沐清歌時不時的就會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。比如他曾經帶著自己去繁華的夜市，突然和自己展露心扉；但是他也可以在隔了幾天以后，像是根本沒有過那段經歷一樣威脅自己成為他的眼線。
    如果是這樣，那么他往日的行為，還真的有了最完美的解讀。
    陳澤側目看著沐清歌的若有所思提醒道：“沐小姐，你或許應該趁著這個時間補一下妝。”
    沐清歌聞言拉下了遮光板里的鏡子——在經歷了這一連串的事情以后，她臉上疲態明顯。
    為了不讓顧知安看出這份疲憊，沐清歌從包里拿出一只大紅色的口紅，涂滿了全唇。
    陳澤眼尾的余光看著沐清歌的動作：“我以為上車以后，你會跟我說一些林瑜的事情。”
    “沒有什么好說的。”沐清歌對著鏡子仔細地看著自己的臉回答陳澤：“首先，這件事我們兩個誰都阻止不了，其次，馬上就要見顧知安了，我至少要扮演一個情緒穩定的顧夫人。”
    “既然知道自己無法解決，那今天為什么來找顧為丞？”
    沐清歌的手一抖，彼時她正在蓋口紅的蓋子，邊緣處不小心刮掉了一大片。
    “我以為……是今天的事情。”沐清歌頓了頓說道：“要是今天，或許我去求求顧知安，事情會有轉機，萬一他改變了注意，就可以放林瑜和盛安地產一條生路。但我沒想到這件事其實早就開始籌劃了。現在我不管做什么，其實都是徒勞。”
    陳澤沒有馬上說話。而是在車又繼續往前開了一陣以后，他才輕嘆道：“沐小姐，你將商業這件事看得太簡單了。”
    “畢竟我只是個門外漢。而且。”沐清歌自嘲地笑了笑：“影視劇里都這么演。女主角無所不能，只要楚楚可憐的哭一場，男主角幾個億的合同都可以棄之不顧。”
    “陳澤，你來說說看。”沐清歌忽然轉頭，饒有興致地看著陳澤：“如果我和顧知安之間的一切，都是一部大型的電視連續劇，你說這劇到底是什么類型？都市愛情劇？復仇大女主？還是一個有關于利用和被利用的陰謀劇？”
    陳澤眉頭緊皺地看著前路，他緊抿著嘴唇，沐清歌看不出來他現在的這幅表情到底是在思考這個問題，但是單純的不想答。
    沐清歌等了許久，等到她幾乎耐心失去的時候，陳澤一腳剎車：“沐小姐，到了。”
    沐清歌從車窗里一看，招牌上的法文她并不認識。這家她從前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店到處都散發著冰冷且難吃的氣息。
    而顧知安就在里面等著她。
    沐清歌再次照了照鏡子。不得不說，涂了這個大紅唇以后，沐清歌整個人的精氣神抬起來不少。她只要適時的收斂目光，就又是顧知安喜歡的那個“順從”的“牧鐸。”
    就在沐清歌要拉開車門的一瞬間，背后陳澤的聲音響起：“這到底是什么劇，決定權在你。你是唯一的女主角。”
    “所以，其實它也可以成為犯罪劇，是不是？這幾年不是很火嗎，無辜的小綿羊被惡人毀了一生，最后反殺的故事。”
    沐清歌利落地打開了車門，對著陳澤粲然一笑：“就我本人而言，不管是什么劇，最后勝利的是女主就可以了。”
    “砰”的一聲，沐清歌關山了車門。
    在侍者的帶領下，沐清歌在二樓靠江的窗邊看到了顧知安。
    彼時的他正拿著菜單，對著侍者說著什么。
    他一向如此。會擅作主張地幫沐清歌將所有的東西點好。大多都是膩的不行的甜菜。顧知安從來都不知道，沐清歌十分厭惡甜品，她愛吃辣。
    不過，就兩個人這樣的關系，沐清歌也不在乎顧知安對她到底如何。她走過去，在顧知安的對面落座。
    “等很久了吧。”她照例先送上一個充滿歉意的微笑。
    “還好。”顧知安抬起手看了看手表：“在計劃的時間之內。”
    這一個下意識的動作，讓沐清歌的胃里涌上一片惡心。她下意識低頭，以避免自己的臉上流露出任何展有不適感的神情。
    再度抬頭的時候，她發現顧知安正一副饒有興致的神情看著自己。
    沐清歌被顧知安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，她拿起裝著檸檬水的杯子抿了一口又放下：“怎么了？突然這么看我？”
    “在我的印象里，你好像從來都沒有涂過這個顏色的口紅。”顧知安說完，終于肯將目光從沐清歌的嘴巴上轉移到她的眼睛。在西餐廳曖昧的燈光下，顧知安微微一笑：“很好看。”
    對這句夸獎，沐清歌回以甜笑：“謝謝。”
    “不過，怎么想起來涂這種顏色了？你以前都是喜歡淺色。”
    沐清歌張嘴就來：“今天去逛街的時候看到一個柜姐沒化眼妝，但是涂了紅色的口紅，覺得很好看，就去買了一只，沒想到意外的適合。就這樣涂著來了。”
    “原來是這樣。”顧知安點了點頭：“是哪個專柜？”
    怎么？你要去發展姘頭嗎？
    沐清歌心中冷笑了一聲，但是臉上的溫和卻是一層不變：“恒隆廣場的YSL。如果你想要看看那個柜姐的話，咱們可要今天抓緊時間去了，下一次，可不一定能遇到了。”
    顧知安聽到這句話，臉上的笑意更深。他甚至微微站起來，伸長了手臂去捏了捏沐清歌的臉蛋：“怎么，吃醋了？”
    “才沒有。”沐清歌一面嗔怪著說，一面輕輕地打掉了顧知安的手。
    顧知安也不惱，笑著說：“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柜姐，能吸引到你的目光，威力大到還讓你嘗試了新的妝容。”
    兩個人點的前菜這時候正好上來了。侍者輕聲的介紹算是恰到好處地終止了這場不痛不癢的打情罵俏。
    沐清歌表面看上去像是在專心著自己盤子里面的食物，其實心思早就已經飛到了九霄云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