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昊天已經聽劉捕頭說了白天二堂里發生的事了,劉捕頭說到碧瑤出現時,他便開始留意了,所以晚上突然來了個小妞,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。
他和顏悅色地問小妞:“這位鄉親,你深夜到訪,是有何冤屈要申訴嗎?來,因為何事,狀告何人,可有人證、物證?可有保書?慢慢道來。”
小彤終于親耳聽見了大人著名的稱呼“鄉親”,她霎時熱淚盈眶:“大人,您這一聲‘鄉親’真的能讓十丈紅塵歸為菩提凈土啊。”
“鄉親此言何意?”鐘昊皺了皺眉,打量了她一下問,“鄉親,你是如何進入本大人居處的?是翻墻而入,還是有人引路?是誰引你入內的?是劉捕頭,還是師爺?你與他們說了案情沒有..”
“沒..”
“你沒告訴他們案情,他們卻肯幫你,難道他們本來就知情?那他們是不是根本就與本案有關?他們是本案的參與者還是知情者?你的狀子呢?如果沒寫好狀子,按律本大人是不能授理此案的..”
“我..”
“你什么?你夜里入衙不走大堂,是不是想告刁狀?看你穿得這么單薄,妝容如此精致,不像是來告狀的,更像是以色引誘本大人的。”
“不是..”
“既然不是,一名普通的百姓何故半夜進入衙門,不是有冤情便是居心叵測,待本官喚劉捕頭來嚴加拷問!”
“冤枉啊!大人!”小彤進來后根本插不上嘴,大人是如何推論出要叫劉捕頭來拷問自己的,她完全糊涂了。
“好吧,既然有冤情,拿狀子出來吧。”鐘昊天坐在書案后面,一本正經地說。
小彤一屁股坐在地上,誰剛才說大人是“悶騷”型的?大人是這種類型嗎?大人根本就是“悶瘋”型的,外表看不出來,實則就是失心瘋嘛。
“嗯?沒有狀子?”鐘昊天冷哼一聲問。
小彤忙道:“大人,民女此來實在是仰慕大人的風采,所以特來拜望大人。”
鐘昊天松了眉頭,冷峻的臉上多了一分溫和,他“哦——”了一聲,半晌才說:“你父親是哪位鄉親啊?”
小彤吐了一口氣說:“民女的父親是來福綢緞莊的王掌柜。”
“是他啊,你既然仰慕本大人,一定知道本大人為人向來秉公執法,而你的父親還欠著朝廷一百多兩的稅沒有交呢,你怎么不知道勸勸他啊?”
小彤剛放下的心立馬又懸了起來,忙解釋說:“大人,民女的父親是本分人,他早先告訴過民女,他是想湊夠了二百兩一塊交呢,既然大人著急,我讓他明天就交。”
“如此甚好,既然令尊想交二百兩,可是先將二百兩交上來嘛,多交的在下次的稅款里減啊,你說呢?那本官明日便等著他來交稅銀啊。”
“..好..”小彤沒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把父親拉下水的,還讓父親白白損失了幾十兩銀子。
“好,那鄉親你就先回去吧,本大人要休息了。”
“..好..大人..民女先走了。”
小彤走出鐘大人的房門,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明月,唉?我是來干什么的?好像是來勾引大人的,怎么勾引的事兒一件沒做,反而被大人審問了這么久?
她正百思不解時,猛然看見一只烏鴉從一棵樹上飛離,“哇!”地一聲,讓人覺得既晦氣,又傷感,她悲哀地感嘆了一聲:“唉!滿腔深情付錯郎啊..。”
第二天早上,向瑩瑩一直賴著不肯起床,她不知道現在鐘昊天還讓不讓她管馬棚了,不管馬棚了,那她要干什么呢?
一會兒想如果不干活的話,鐘昊天那種惡人一定是不會給她吃飯的,那時候該怎么辦呢?她總不能真的餓肚子吧?
一會兒又想,也許昨夜那個小彤伺候得很好,姓鐘的一高興會賞她這個大媒人一頓紅燒肉吃。
不提紅燒肉還好,一提紅燒肉她滿口生津,肚子里也“咕咕”叫了起來。
“瑤瑤!出來吃飯!”枚兒在外面喊,聲音有些不耐煩。
她忙整理好衣服沖出去,枚兒已經將在飯菜在石桌上擺好了,向瑩瑩滿懷期待地跑過去一看,整張臉頓時都垮了下來:還是饅頭、青菜!
“大人吃的是什么?”她咬著筷子問。
“大人?他每天早上吃一個咸鴨蛋,一碗粥,一碟小菜。”
“啊?他吃得也不怎么樣啊,知縣也是七品官吧?怎么俸祿這么少?”向瑩瑩提不起食欲只好打聽點八卦來下飯。
“紫合縣地兒大,知縣歷來是五品,大人的奉祿是多少,我不知道,但至少比一般的知縣要多許多吧?”
“那他為什么不給我們吃、肉!”向瑩瑩火大了。
“吃肉?”枚兒呆了一下,“可是我們平時逢初一、十五才吃肉呢,大人說他要厲行節約,以身作則。”
“什么?吃個肉就是不節約了?大人這么吝嗇,以后怎么能找到媳婦啊..說到媳婦..大人今早起床,他房里沒有..”向瑩瑩擠眉弄眼地問。
“房里沒有什么?”
“沒有..女人嗎?”向瑩瑩壓低聲音問。
“有啊。”
“有!真的有!那你怎么還能這么淡定!女人哎!大人私藏了個女人哎!你不驚奇嗎?”
“大人一直私藏著個女人啊,有什么稀奇的。”
“什么!還一直私藏!”向瑩瑩下巴著脫臼。
“是啊,就是..”
“就是誰?”
“我啊!”枚兒白了她一眼,“這三堂后園,你沒來之前,就我一個女的,我算不算大人私藏的?我算不算女人?”
“你!胡打岔!我是問今天早上有沒有女人。”
“有啊,還是我,大人昨天晚上起草一份公文,叫我去給他磨墨,我磨墨好后等著他用完再磨一些,沒想到就在桌子邊睡著了,早上才醒來。”她一邊說一邊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。
“沒別的女人?”
“當然沒有。”
向瑩瑩往東邊兒看了兩眼,鐘昊天早就到二堂去了,那里當然沒有人了,她忽然起身沖了過去,枚兒在后面喊:“喂!你不能闖進大人房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