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陰森的聲音貼著耳根傳過來,嚇得羅淵站在原地齜牙咧嘴不敢說話。
符靈并沒有因為女人的聲音停止搜索,他從天花板上探尋著,然后在廚房停了下來。
秋余走過去,靈符又順著天花板滑到抽油煙機旁。
“秋大人,這是怎么一回事?”羅淵已經嚇得不行了,緊緊挨著秋余,半步不敢離開。
“打開柜子。”秋余朝灶臺下面的柜子抬了抬下巴。
羅淵乖乖把柜門打開,然后沒留神吸了一大口霉氣,差點沒被嗆過去。
接著,一堆黑色蟲子就順著門怕了出來,烏漆嘛黑密密麻麻。
“啊啊啊啊!”
有密集恐懼癥的羅淵連滾帶爬從地上站起來,站在秋余身后抖雞皮疙瘩。
所有蟑螂從柜子里爬出來后聚集在窗玻璃上,原本就昏暗的屋子瞬間全暗了下來。
“秋大人。”羅淵的聲音突然從秋余耳邊響起。
雖然是依然保持了禮貌的距離,但還是讓秋余皺起了眉頭。
窗戶上的蟑螂迅速散開,成了一個人形黑影。但黑影有重疊,它的下方還有一片黑影。
秋余猛地轉身,羅淵身后的墻上巴了一個長發女人。
她蜘蛛般的長四肢緊緊支在墻角,鐵青的臉正對著羅淵的后腦勺。
興許是被整壞了,羅淵齜牙咧嘴,一把抓起旁邊的平底鍋猛地就朝墻上的女人砸過去。
只聽“嘭”地一聲,一個被濃密頭發裹著的蒼白腦袋就被砸下來滾落在兩人跟前,緊接著就又變成了對蟑螂。
眼看著窗玻璃上的蟑螂越聚越多,眼看就有要朝兩人飛撲過來的形勢。
秋余轉個身,將羅淵從廚房帶了出來,然后將他定在沙發上。
本意是讓他休息,不想讓他見這些臟了眼的東西,可這倒好,剛坐沙發上人就跟被針扎了一樣跳起來。
他眼前的韋侃數錢數得眼珠子都垂桌上了,滿嘴的哈喇子流了一脖子。
羅淵不是被嚇大的,自然承受不了這一幕接一幕的刺激畫面,還沒等等靈符生效,人就昏過去了。
這倒是給秋余省了點事兒。
天花板上的無頭女人身體朝向他,像是瞪著他。
但秋余并沒有停止搜索女人口中的“他/她”,他試著朝客廳各個角落邁步,天花板上的人都無動于衷,直到秋余轉腳往正對門的房間過去,天花板上的人突然有了強烈的反應。
她突然從天花板上朝著秋余直奔過來,四條長腿一蹬,猛地撲向秋余。
在即將抓住秋余的瞬間,秋余手上的陰線突然竄了出來,然后朝著女人過去,來了個五花大綁,然后女人滾輪在地上痛苦呻·吟。
他扔了一張符貼女人額頭,女人這才鎮定下來。
臥室里有什么?
秋余走過去,打開了臥室門。
門一打開,一股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,跟著過來的還有生肉腐壞的味道,著實令人犯惡心。
秋余甩出一張符,符面發出的光照亮了房間。
臥室里堆滿了灰塵,窗戶被磚頭整整齊齊碼住,衣柜門大大開著,里面只有幾個空蕩蕩的衣架躺著。
旁邊的洗手間門上了鎖。
自己家里,怎么會在洗手間上鎖?
秋余正想著,身后傳來一串腳步聲。
不用想都知道是誰。
秋余:……
怎么哪兒哪兒都有他們。
秋余沒有做多停頓,準備想法把鎖打開。
“秋大人,好巧!”
耿宴帶著明仲和夏夜走了進來。
自上次在櫻園見了后,二人在秋余跟前算是有了些忌憚,但礙于體內的靈力是耿宴的,又突然覺得在耿秋兩個老妖怪跟前沒有了主意。
該站哪頭?!
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。
就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艱難決定的時候,洗手間里突然籠起了厚厚的霧。
霧越拉越多,越來越黑,就在秋余剛走近門鎖的時候,那團黑霧突然凝聚起來,猛地撞開門,朝秋余撲了過來。
“小心!”
耿宴一把將秋余拽了過去。
秋余一個沒站穩,下巴磕在耿宴的肩上。
秋余:……疼……
霧氣在半空擰成一個人形,是個男人。
這時外面客廳里本應該鎮定的女人卻動了起來,動靜驚動了臥室里的人。
他轉身朝客廳過去。
這應該就是女人口中的“他”了。
秋余跟上去,耿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力度不大,卻將他拽退后了兩步。
可能耿宴也沒想到秋余會這么輕飄飄的就過來了,他攔腰扶住人,視線跟秋余對上。
然而秋余并沒有站穩,另一只腿就已經朝前邁出去了。
“還生氣啊?”
耿宴跟在后面,還沒出臥室就被客廳里刺眼的光射得睜不開眼睛。
原來地上的女人咆哮著已經起來了,廚房地上的頭正朝這邊滾過來。
“裝上裝上。”
明仲和夏夜跑過去將女人的頭撿起來按在她的脖子上,然后乖乖讓到耿宴身后。
“你怎么出來了,不能讓他們找到你,你快躲進去,你要是被他們帶走了我怎么辦?。”
女人因為嘴巴腐爛程度過大,說話也不閉風,發音不是太清晰,說著說著就咆哮了起來。
房間里突然起風刮起來,隨著女人的哭聲迅速大了力度。
那個男人慢慢飄下來落在她前面,手一觸碰到她身上的陰線就被燒得直叫。
他著急地在女人跟前踱步,因為他發不出聲音,只能干著急。
“秋大人,可否讓他們擁抱一下?”耿宴越過二人的頭頂朝秋余投來祈求的目光。
秋余沒有收回陰線,而是直徑走到耿宴跟前,抬起他的手腕,將腕上的陰線還了回去。
“你的東西。”
秋余說這句話的時候喉嚨有些干澀,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胸口膨脹得慌。
耿宴收回女人身上的陰線,然后看向已經坐回沙發上的秋余。
他試圖將事情講清楚,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。
說整個懸門的探師都想要他的命?
還是說他將他的靈丹剖了跟自己的心臟放一起了?
這一百多年來,若不是老姚給了希望,可能他自己都熬不過來。
“耿先生,您送我一程吧。”女人停止了咆哮,和黑影打了幾個手勢后就轉向耿宴,“我以為他們是來找他的。我藏了他這么多年,也耽誤了這么多年,我們也該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
耿宴抬起手腕,隨著陰鶴翅膀的煽動,夫妻倆在他們跟前就像被燒過的紙錢,化作了灰燼。
連魂魄都沒有!
秋余猜到了這兩個魂靈跟耿宴肯定有關系。
早聽羅淵說了耿宴做的交易,他抬手收了韋侃和羅淵身上的符,轉身出了門。
明仲和夏夜見形式不對,趕緊追上來。
“秋大人您息怒。”
“耿先生小心腳下,路黑。”
耿宴跟在三人身后,“你們趕緊的,照顧好秋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