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
    ——也許愛情里總要經歷一些波折：成功了，則關系更堅固；失敗了，則分道揚鑣。
    “咳咳。”趙宣的聲音在身后響起，“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了，不過，作為主人公的兩位打算丟下我們一幫客人不管嗎？”
    即使經過剛才的小插曲，大家的熱情依舊高漲，氣氛依舊熱鬧，一點都沒有被影響到。
    棠梨逐漸習慣了他們的玩樂方式，能夠坦然地面對他們或多或少不太正經的調侃。
    中途她臨時退出去了洗手間，然后順便去甲板上吹了吹晚風。
    江水滔滔，兩岸是絢爛奪目的霓虹夜景，五光十色的光芒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，微微閃爍著。
    夜晚的溫度遠沒有白天那么高，再加上吹著徐徐的晚風，白日煩躁的心情也會變得平淡。
    棠梨很是享受這一刻，依依不舍地又回了船里。
    打鬧聲依舊，有人在說著些什么，引得大家的附和。
    “封少終于賭贏了一次，實屬不易。”
    “今晚既是為了封少生日，也是為了紀念封少難得賭贏一次，干杯！”
    棠梨聽得云里霧里，并未急著進去。
    “不過，封珩，許輕顏是你初戀，如今她回來了，你們還會再續前緣嗎？”不知是誰問了這么一句，眾人紛紛持著吃瓜的態度看向當事人。
    “我封珩，才不會吃回頭草。”信誓旦旦的模樣，任誰也想不到，幾年后他在某人身上破了例。
    這個話題就這么揭了過去，轉而換了新的話題說說笑笑。
    棠梨自詡不是聽到前任之類的詞而喪失理智的人，但此刻聽他們談起封珩的初戀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像是嘗了一口檸檬，又酸又澀。況且聽他們的口吻，怕是那位初戀小姐和他們一幫朋友都是熟識。
    理智告訴她封珩親口說出他與初戀已經是不可能了，卻依舊阻止不了她逐漸低落的心情。
    封珩不懂女生的細膩心思，注意到棠梨一回來興致就不是很高的樣子，只當她上了一天的班累了，但又因為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面對大家。想到這，他心疼棠梨，頭一次早早解散了聚會，帶著棠梨回了家。
    棠梨聽到封珩說起“家”這個詞，心里的酸澀緩解了好多。她知道封珩的前任很多，卻依舊和他在一起，一開始想得很單純：把他當成另一個人，想象與另一個人談戀愛的樣子。但是隨著時間越長，她越少想起學生時代的那個人，清醒地認知到封珩就是封珩，永遠不可能是其他人。
    她想，她可能已經放下對封鏡的執念了，她現在的愛人，是封珩。
    當封珩抱著她，額上的熱汗沿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緩緩流下，耳邊充斥著他的輕喘聲，全身都是他痕跡，充滿了他整個人的氣息時，她靠近封珩的耳邊，輕聲說出三個字。
    “我愛你。”
    封珩愣了一瞬，下一秒朝她狠狠親吻過去，“梨兒，我也愛你。”
    極盡纏綿。
    七夕那天，同時也是封珩的農歷生日，棠梨帶著封珩去了一家diy手工蛋糕工作室，親手為他做了一個蛋糕。
    棠梨盡管是新手，卻也努力做出了蛋糕的形狀——一個心形蛋糕。
    封珩笑著說道：“你把心送給我啊？我倆真是心有靈犀。”
    棠梨沒好意思告訴他，其他圖案太復雜，只有這個最簡單了。
    “我很喜歡，真的。”封珩看著蛋糕，滿心的歡喜與甜蜜，“我都不舍得吃它了，這還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，得拍下來紀念。”說著拿出手機拍照。
    棠梨噗嗤一聲笑了，而后裝作不高興地問：“你是在埋怨我不經常送你禮物嘛？”
    “才不是！”封珩將棠梨拉進懷里，對著她的前額輕吻了一下，“你掙錢也不容易，比起送我禮物，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對待自己。而且，”他彎起嘴角，一雙桃花眼含著柔情蜜意，“我期待你以后是給我買，而不是送。”
    棠梨差點溺死在他溫柔的視線中，卻還是極快地反應過來，一臉不解：“啊？”
    “什么啊？”封珩輕輕捏她的雙頰，哭笑不得。
    “你剛才說的，買給你和送給你，有什么區別嗎？”
    “當然有區別，區別大了，一個是你用你的錢，一個是用我的錢……”看著依舊一臉茫然的棠梨，封珩嘆了口氣，“就是說，我期待你管錢。懂了嗎？”
    棠梨快速回過神來，低下頭，雙頰通紅。她小聲嘟嚷著：“誰要管你的錢……”
    封珩也跟著低下頭去找她的臉，笑著：“怎么，你害羞了？”
    棠梨瞪了他一眼，見他眉眼彎彎，抬手摸上他那柔軟的發絲，一通亂摸后，精心打理好的的發型就這么亂了，封珩眼里帶著無奈。
    “我覺得我還是剪個寸頭吧，隨你怎么弄都不會亂。”
    “就像剛開始那樣？”棠梨稍稍回憶了一下，再對比他現在的模樣，“還是寸頭比較帥。”
    “哦~你不會從一開始就看上我了吧，也是，我這么一個魅力無極限的人，有誰的心不被我俘獲呢？”封珩開始不要臉的自戀，隨后想起了什么，“怪不得你那時還搭訕我來著……嗯……”一聲悶哼。
    “是是是，美得你。”棠梨適時打住他的話頭，那個場景太丟臉了，她一點都不想再記起。
    “好啦，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，能夠邀請棠梨學姐共進晚餐呢？”玩鬧夠了，封珩變得正經起來，還煞有其事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。
    棠梨輕輕搭上他的手，忍俊不禁。
    不只是生日，她期待未來和他度過的每一天。
    之后的生活一直很平穩，就像海嘯襲來前海面一直平靜，波瀾不驚。
    封珩的研究生生活遠不及本科時候的愜意，而是在家里的安排下進了御風的新開的酒店業務板塊，忙得連軸轉，棠梨一個月都見不了他幾次，就連視頻都是匆匆聊過幾句便掛斷了。
    停留在聊天界面上，從之前頻繁的消息到現在大片的空白，棠梨有點理解剛在一起不久的封珩了。
    不管怎么說，男朋友在忙于事業，而不是每天粘人精似的粘著她，還是感到欣慰的。再說，她也挺忙的，這波默契滿分。
    直到某一天，一個名叫許輕顏的女人突然聯系上她，邀她出來見面。
    棠梨對陌生人的邀約向來不感冒，正要拒絕時，對方拋出來一句話：“我是封珩的初戀。”
    棠梨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，封珩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她都沒怎么在意，她是初戀她了不起啊！
    許輕顏被拒絕后并未放棄，在某一天棠梨抽空回學校的時候，直接出現在她面前。
    棠梨一臉茫然看向對面突然冒出來的女人，鵝黃色的連衣裙襯得她皮膚白皙嫩滑，吹彈可破，全身散發著一股婉約的氣質。長相柔美，一雙杏眼炯炯有神，卻透露著精明，顯得有些刻薄。
    許輕顏露出得體的笑容：“我們談談。”
    棠梨面無表情，她想起來這位初戀小姐是那次出現在封珩生日聚會里的女人。她抬腳繞步而行，卻被攔了下來。
    許輕顏比她高了半個頭，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笑得有些輕蔑：“棠小姐，我們談一談。”
    棠梨頭一次為自己的身高感到無力，早知道穿雙高跟鞋或者厚底鞋了，至少氣勢不能輸。
    午后的咖啡店里人不算多，點單的時候，棠梨拒絕了。
    “我不喝咖啡。有事請直說，我還有事。”棠梨開門見山。
    許輕顏慢條斯理地輕抿了一口，姿勢相當優雅端正。“棠小姐知道阿珩他為什么抽煙嗎？”
    棠梨背靠在椅背上，姿勢隨意，聞言并不打算回應。
    許輕顏自顧自接了下去：“我和他自小便認識，青梅竹馬長大。他脾氣不太好，常跟人打架，身上自然帶著傷，每次都是我幫他處理傷口，還幫著圓謊應付家里人……我們約好一起出國留學，然后歸國回來結婚，可是高三那年，他為了我和隔壁學校的男生打架，最后在醫院躺了三個月。”許輕顏回憶著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，“我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被迫出國，從此分別四年，我也是聽人說，他從那之后學會的抽煙。”
    棠梨默默聽著，依然沒什么表情。
    “我聽趙宣說，我走了他很不好，頹廢了好一陣子。參加高考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大學，卻依舊留在海城。他交了很多女朋友，我看過照片，每一個或多或少都有我的影子。”說到這，許輕顏抬眼看向棠梨，“棠小姐難道覺得，這是一個巧合嗎？”
    “你是想告訴我，我只是你的一個替身？”棠梨笑了，“若我那天沒去的話，我還真的看不到封珩對女生居然有這么狠心決絕的一面。”
    許輕顏變了臉色，但很快她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，“我能理解他那樣對我，畢竟當時我不辭而別的確是我不對，不過這也說明了，我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是嗎？”
    棠梨靜靜地看著她，不發一言。
    “我可以告訴你答案。”許輕顏見她不為所動，拿出手機打開了幾段錄音。
    封珩的聲音清晰可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