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牛娃,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,不用等到明年了,明天就可以來上工了?!?lt;/br>  金鋒笑著摸了摸孩子的腦袋。</br>  “真的嗎?”</br>  小小的孩子,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。</br>  “當然是真的。”</br>  金鋒蹲下來,對著牛娃屁股上拍了一下:“不過來我這里上工,可不能再光著屁股了?!?lt;/br>  “嗯嗯,晚上回去我就拿著布請劉嬸給我做個褲子。”</br>  牛娃興奮的抓住奶奶的袖子:“奶奶,你聽到了嗎,我能去上工了,以后我就可以養(yǎng)活你了!”</br>  “聽到了,聽到了?!?lt;/br>  奶奶慈祥的笑了笑,然后又對著金鋒作了個揖:“鋒哥兒,老婆子這輩子沒用了,下輩子就算做牛做馬,也要還你的大恩?!?lt;/br>  孩子不懂事,老人家卻是知道的,金鋒說是讓孩子去幫忙,其實是在接濟他們。</br>  “都是一個村的,七嬸你這么說就生分了?!?lt;/br>  金鋒笑著把糧袋子放到七嬸肩膀上:“您回去吧,路上小心點。”</br>  送走七嬸,金鋒走進紡織廠。</br>  結(jié)果剛進去,就被一群孤寡老人圍住了,一個勁的對著金鋒作揖,讓孩子給金鋒磕頭。</br>  經(jīng)過這件事,金鋒在村子里的威信徹底建立起來了。</br>  現(xiàn)在金鋒說話,估計比村長都好使。</br>  等金鋒把村民都送走,剛回家喘口氣,慶慕嵐頂著一雙熊貓眼來了。</br>  “這是我的戰(zhàn)后總結(jié),先生你看一下?!?lt;/br>  慶慕嵐雙手捧著一份文書遞給金鋒。</br>  可以看出慶慕嵐這份總結(jié)做的很用心,足足寫了十幾頁,從戰(zhàn)前動員到戰(zhàn)后反思,寫了好幾千字。</br>  “寫得很不錯,都可以當范文來用了。”</br>  金鋒笑著說道:“不過你也不能光盯著女兵的不足之處,這樣會影響士氣。</br>  帶領(lǐng)一支軍隊要賞罰分明,犯錯的批評、懲罰,立功的表揚、獎賞,這樣才是正確的?!?lt;/br>  “我倒是想表揚獎賞她們,可是這一戰(zhàn)打成這樣,怎么表揚?”</br>  慶慕嵐煩躁說道。</br>  “不能表揚所有人,可以表揚表現(xiàn)突出的幾個人嘛。”</br>  金鋒說道:“我聽說阿梅、阿菊和新兵中的小玉、阿佩在這一戰(zhàn)中表現(xiàn)都不錯,你就可以挑兩三個出來,重點表揚獎賞一下不就行了?”</br>  “還是先生你辦法多。”</br>  慶慕嵐眼睛一亮:“大部分新兵都是奔著錢才來參加女兵隊的,我獎賞了阿梅她們,大家就會明白表現(xiàn)好就會有好處,下次再戰(zhàn)斗,哪怕是奔著獎賞去,大家也會更加拼命!”</br>  “孺子可教也?!?lt;/br>  金鋒笑著說道:“其實利益才是維持關(guān)系的最好辦法,想要馬兒跑,就要先把馬兒喂飽。”</br>  “我明白了,現(xiàn)在就回去辦這件事?!?lt;/br>  慶慕嵐興沖沖起身。</br>  “別急著走,我話還沒說完呢?!?lt;/br>  金鋒沒好氣地敲了敲桌子:“你這個魯莽的性子,什么時候才能改改?”</br>  “先生,您說,還有什么事?”</br>  慶慕嵐尷尬的撓了撓頭。</br>  “我想你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,其實有些女兵是不適合戰(zhàn)斗的,所以我想從你的女兵隊里抽調(diào)一部分人手出來,建立一支軍醫(yī)小隊?!?lt;/br>  “她們又不會治病,怎么做軍醫(yī)?”慶慕嵐問道。</br>  “我會教她們的。”金鋒說道。</br>  “先生還會醫(yī)術(shù)?”慶慕嵐驚訝問道。</br>  “懂得一點點皮毛,不過比郎中們的醫(yī)術(shù)更適合戰(zhàn)場?!苯痄h說道。</br>  慶慕嵐深深看了金鋒一眼,低著頭問道:“先生,你都知道了?”</br>  “知道什么?”金鋒納悶問道。</br>  “來之前阿梅找過我,說有些女兵一直到現(xiàn)在還在發(fā)抖,顯然是昨晚被嚇到了,現(xiàn)在還沒緩過來。”</br>  慶慕嵐說道:“這樣的人就算我強留下來,以后也是累贅,正愁著怎么安排她們呢。</br>  先生是不是知道了這事,才要成立軍醫(yī)小隊的?”</br>  “不是的,你想多了?!?lt;/br>  金鋒笑著說道:“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,你不來找我,明天我也會去找你說這個事的。”</br>  金鋒一直信奉專業(yè)的事情交給專業(yè)的人去做,他不懂醫(yī)術(shù),所以當初在邊關(guān)和黨項人作戰(zhàn),他從來不去傷兵營。</br>  昨天猜到可能會出現(xiàn)傷員,也是提前讓張涼去請郎中。</br>  可是昨晚看到郎中們給傷員治療,金鋒才知道大康的醫(yī)療水平簡直比冶煉還落后。</br>  大康的隨軍醫(yī)生,基本上也都是郎中,懂得望聞問切,卻根本不懂縫合傷口和消毒。</br>  不管什么樣的傷口,都是撒一些金創(chuàng)藥,然后找塊破布一裹就完事了。</br>  接下來就看個人造化了。</br>  如果是胳膊腿受傷還好一些,大不了截肢,只要止血及時,還有一定機會活下來。</br>  如果傷到了臟腑,很少有人能撐得過去。</br>  所以大康軍隊中傷員死亡率很高,殘疾退役的也基本都是缺胳膊斷腿的。</br>  金鋒雖然不是醫(yī)生,但是最基本的縫合包扎消毒還是會的。</br>  其實如果能及時消毒,縫合傷口,很多傷員都可以活下來的,只要養(yǎng)一段時間就能痊愈,繼續(xù)戰(zhàn)斗。</br>  再不濟,也比郎中們使用的辦法有效得多。</br>  剛才看到慶慕嵐,突然有了建立一支軍醫(yī)小隊的想法。</br>  女兵是最合適的人選。</br>  “昨天大家都沒睡覺,今天放了一天假,明早我跟大家說說,應(yīng)該會有人同意的。”</br>  慶慕嵐問道:“先生,還有事嗎?”</br>  “沒有了,”金鋒搖了搖頭:“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?!?lt;/br>  “好。”</br>  慶慕嵐抱了抱拳,轉(zhuǎn)身離開。</br>  第二天,金鋒一早就去了后山。</br>  男兵們已經(jīng)開始負重越野,女兵卻被慶慕嵐留了下來。</br>  看到金鋒過來,慶慕嵐趕緊迎了上去。</br>  “來了多少人?”金鋒問道。</br>  “除了重傷的四個和兩個傷了腿的,其他的都來了?!?lt;/br>  慶慕嵐欣慰回答道。</br>  “還不錯?!?lt;/br>  金鋒點點頭。</br>  昨天很多女兵都受傷了,他以為今天能來三分之二就不錯了,結(jié)果幾乎全來了。</br>  這讓金鋒也有些意外。</br>  “先生,你去講幾句吧?”</br>  慶慕嵐指了指平時講話的石臺。</br>  “不了,”金鋒搖了搖頭:“等說到軍醫(yī)的事,我再上去。”</br>  慶慕嵐才是女兵隊的指揮官,他不想喧賓奪主。</br>  “那好吧?!?lt;/br>  慶慕嵐跳上高臺。</br>  女兵們看著慶慕嵐,再看看站在臺子下的金鋒,一個個不自覺的挺直腰板。</br>  她們都很清楚,金鋒一般是不會來看她們晨練的,今天過來肯定有事。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</p>
    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    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    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    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    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    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    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    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    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    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    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    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    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    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    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    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    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    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    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    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    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